蘇蓉兒一見,駭得花容失色,轉身便逃,陳玄丘追上去,一掌拍在她的后心,蘇蓉兒一聲慘叫,身子化作一團輕煙,卻比來時淡了幾分,攸然撞進窗欞縫隙,飄散不見了。
陳玄丘拔腿欲追,忽然想起外屋睡著的蒲兒,陳玄丘一個箭步就沖了出去。
“蒲兒,蒲兒?”
陳玄丘輕輕一掌拍在蒲兒眉心,陽氣如火,一掌便拍散了蘇蓉兒鎮壓蒲兒,使其陷入夢魘的陰氣。
蒲兒乍然醒來,呀地一聲輕呼,道:“公子?”
陳玄丘道:“噤聲。有壞人要偷東西,我去追他。你且繼續安睡,明日退房后你且……”
陳玄丘對蒲兒低低囑咐了一句,道:“最多三日,我必去尋你。”
陳玄丘說完,也不再破窗后出,拎起外袍,三兩下穿好,提起劍囊往身上一背,開門便閃了出去。
夜中寂寂,陳玄丘一出房門,直接一縱身,就躍上了屋頂。
他雖然習的是武功,可是從小跟他喂招練武的卻是幾位修仙的同門,三師姐葉離用木遁術都很難逃過他的神識追蹤,何況只是兩個會些陰神出竅本領的鬼修。
陳玄丘站在屋脊上向四下一望,就覺一抹陰寒氣息向西方遁去,立即一縱身形,閃身追去。
明月之下,一道輕盈的身影,仿佛大鵬鳥一般,點踩著一座座屋梢墻頭,飛快地遠去。
湯公子憑窗而立,雙手負在身上,清冷的月光曬照在他的身上,如玉生耀。
湯公子微微一笑,抬頭望著遠處,悠然道:“以力破法,陽神如炬。此人年紀輕輕,武道竟練到這般化境,神魂難以撼動,著實難得。”
陳玄丘神念感應,緊躡不舍。
這兩個鬼修遁出陰魂作法害人,在她們凝練陰魂如實體之前,是遠不如她們回轉肉身后厲害的,因此這時對付她們,要更容易些。再者,這兩人分明是有所為而來,即便陳玄丘不去追趕,她們兩個也必然陰魂不散。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如主動出擊。
尤其是,她們竟然就是白天去拜訪過的蘇夫人和她那個女兒,從她們簡單的幾句對答來看,分明是奪舍了他人身體,聯系到此地最大宗門“鬼王宗”,這兩個老鬼,十有**就是“鬼王宗”的人。
鬼王宗的人為何要奪舍蘇家的人,潛伏在蘇家這么久,居然是為了等他來?
陳玄丘可是兩世為人,哪里會真如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一般單純。師父語蔫不詳的指腹為婚,一個修真隱宗里騰云駕霧的活神仙,居然傳給他一部完全就是逃命指南及生存指南的所謂秘笈。
如此種種,陳玄丘心中豈能不疑?
如今看來,似乎抓住這兩個老鬼,就能問清緣由,弄清他心中疑惑,陳玄丘豈會放過。
陳玄丘時而發力奔跑于長街,快逾奔馬,時而在屋脊樹頂踏足而過,翩若驚鴻,那兩道陰魂雖能低空飛行,卻是根本甩脫不了他。
兩道陰魂出了城,往山野中遁去,陳玄丘苦追不舍,在密林中穿行了小半個時辰,便見林中現出一座湖來,仿佛綴在林中的一枚明珠。
湖旁有一幢小木屋。
兩道陰魂往草叢中一撲,陳玄丘沖至面前,草叢中忽然冉冉升起兩道人影來。
一個體態妖嬈,形容嫵媚。一個貌相甜美,神氣天真。
陳玄丘一下子頓住了身形,終究是遲了一步,兩人已還魂入體,再不能似方才一般,輕易鎮壓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