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受看看面前素手中托著的那顆烏漆麻黑,表面焦糊的東西,遲疑地問道:“這是……丹藥?”
談羲茗得意地道:“那當然,這是本姑娘親手練的療傷神丹。本姑娘乃是練丹奇材,我煉的丹藥,你只要服下,肺腑內傷立即就好。”
殷受緊閉著嘴巴,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這么珍貴的丹藥,我就不吃了,我傷的不重。你看,我還能說話,噗……”
殷受又噴出一口血。
談羲茗大為焦急:“哎呀,你這人怎么婆婆媽媽的,你是為我出頭才受的傷,一顆丹藥算什么,我還有很多呢,你快吃,怎么著,還得先喂你一口蜜啊!”
談羲茗伸手就去捏殷受的鼻子,想逼他吃藥。
另一邊,陳玄丘攔在殷受身前,正色說道:“肥胖與否,只是一種體態,無關人的性格脾氣,更無關人的品行道德、本領能力。奚落他人高矮胖瘦、黑白美丑,不但失禮,而且膚淺,我這兄弟年輕不懂事,我代他向姑娘致歉。”
陳玄丘向李洛兒鄭重地長長一揖。
李洛兒聽了頓時一呆,從小到大,寵她的不會說她胖,其他人不敢說她胖,但是她知道自己長得比大部分男人都高,而且很胖。
年紀漸長后,女孩兒家都愛梳妝打扮,讓自己更漂亮。李洛兒也是一個女兒家,何嘗沒有這樣的心思?可是每每坐在鏡前,她就徹底失去了梳妝打扮的勇氣。
她是一位天之驕女,她擁有無比高貴的出身,她擁有強大無比的道術,可誰又知道,她隱藏在心底的那濃濃的自卑,那是她不能觸碰的禁忌。
如今眼前這個男人,卻是毫不忌諱地把它說了出來,可是他的眼神、他的神態,都是那般的真誠。
對于以貌取人,甚而嘲諷他人容貌,他是真的不以為然。那個嘴賤的男人是他的兄弟,可他絲毫沒有維護包庇之意。
李洛兒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什么問題,長得特別高也就算了,還特別胖。大量運動,練到大汗淋漓。不吃東西,餓到頭昏眼花。這些她都試過了,可是全然無效。
她是無上圣地的傳人,擁有搬山倒海之能,可她卻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容貌,這對一個女孩兒而言,實是莫大的悲哀。
別人嘲諷她,她受不了。別人同情她,她一樣受不了。
似眼前這個男子一般,如此坦然,不帶一絲偏見地正視這個問題的,她長到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遇見。
李洛兒怔怔地看著陳玄丘,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陳玄丘這番話固然是為了麻痹敵人,不過這么說倒真是發自赤誠。一個人品行不端,你可以指責,但不能攻擊他身體的缺陷。這是他,一個來自文明社會的人的堅持。
陳玄丘說著,已經暗暗運氣凝神,腳尖微微點地,做好了倏然轉身,一把抄起殷受,攬住談羲茗,然后撞開人群、翻過墻頭,飛奔逃命的打算。
陳玄丘道:“但是,姑娘你與茗兒素不相識,所行所止就未免有些太不拘小節了。而你這同伴更是狂妄,收人為奴還視若恩惠,遭人拒絕就想當眾殺人,這里可是姬國國都,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陳玄丘話音剛落,就聽遠處有人高聲喝道:“姬侯九夫人南子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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