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受笑道:“自是順利的很,弟子還結識了一位好兄弟呢。”
老者收了釣竿,往溪畔一插,便站起身來屋中走,一邊走一邊問道:“你游歷三年,不曾遇上什么危險吧?”
殷受道:“沒有沒有,我只管游歷天下,體察民情,觀鑒山水,考閱諸侯,江湖中打打殺殺的事兒,弟子是一點也摻和的。”
老者露出滿意的神色,問道:“為師封在你那鋸魂刀上的三道救命的禁制,一道都不曾動用過?”
“是,弟子沒機會用啊,有什么麻煩,弟子一身神力,已經解決了。”
老者邁步進了軒廳。
這軒廳中有五扇屏風,每扇屏風上繪有一只神鳥。
老者袍袖一展,在榻上坐了,微笑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身份貴重,不去惹事生非,這是對的。”
殷受在蒲團上坐下來,道:“那是,師父的教誨,弟子一直都記著呢。”
老者乜了他一眼,道:“當真?此行游歷足有三載,可曾拈花惹草?”
殷受趕緊搖頭:“弟子謹記教誨,從未拈花惹草。”
老者頷首道:“嗯。你若到處留情,難免留下種子,將來許多孩兒,跑到中京來認父,豈不狼狽?尤其是,他們同樣是你子嗣,卻連庶子都不配做,豈不是要重演你與你兩位兄長的故事?”
殷受臉色微微一變,有些頭痛地道:“又不是我想奪他們的位置,我大哥二哥實在是……哎,不提了,一想就糾結,一糾結就頭痛。
我可不能讓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我的后人身上。我人生中第一個女人,必須得是我的正室,待她有了孩子,儲位定了,才可以稍許放縱。”
老者嘉許地點頭,指了指五扇繪有神鳥的屏風。
在他身后,是一面最大的九扇屏,屏上繪著一只神駿異常、展翅翱翔的火鳳凰。左右各有兩具五扇屏,分別繪的是青色神鳥、白色神鳥、金黃色神鳥和紫色神鳥。
這四色神鳥當然不全是一種純色,其身其羽,也有其他顏色,斑斕美麗。但這四種神鳥的主色調卻是青、白、黃、紫。
老者感慨地道:“你看,這五色神鳥,其實都是一母所生,但這長子一脈,就是血統最純粹、最尊貴的火鳳凰。其次青鸞,再次鴻鵠,再次鹓鶵,最后鸑鷟。先與后,便定下了諸般機緣,不可不慎啊。”
殷受道:“是!”
他偷偷瞟了眼師父的紫袍,小心地問道:“師父啊,你喜歡穿紫袍,這房中陳設也以紫色為主。您的名諱又是上月下酌,這月酌……與鹓鶵的讀音相同,你不會就是……就是……”
老者臉色一沉,叱道:“放肆,胡亂問些什么。”
殷受吐了吐舌頭,嘟囔道:“神神秘秘的,不問就不問,發什么脾氣嘛。”
殷受嘟囔著,心中卻在腹誹:“你都不知道活了幾千幾百歲了,從我大雍立國太祖在位時,你就是我大雍護法,能活這么久的,肯定不是人,十有**就是神鳳鹓鶵。
真是的,就算在五色神鳥之中,你的地位最低,那也是神鳥啊,有什么好自卑的,提都不許人家提一下。
老者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不回來還好,一回來就惹為師生氣。好了,你也請了安了,快滾吧。”
殷受道:“師父你別急著趕我走啊,弟子還有事兒問你呢。”
老者哼了一聲道:“有屁快放!”
殷受賠笑道:“師父,弟子剛剛說過,游歷天下時,結識了一位好兄弟。我那位好兄弟跟我一起回了中京,你要不要見見?”
老者傲然道:“老夫是什么身份?是什么阿貓阿狗想見就見的么?不見!”
殷受道:“呃……不見就不見吧,自我大雍開國,師父便坐鎮中京了,乃是我大雍的護國法師。對于中京發生的事情,想必師父都了解的很,我那兄弟想打聽一個人,快二十年前的事兒了,我尋思只有問師父,或許才曉得。”
老者沒好氣地道:“老夫是什么身份?在你這不肖徒兒眼中,都快成了尋人問路的閑漢了。你要問什么人的消息?”
殷受舔了舔嘴唇,道:“呃……十八年前,從姬國清涼州,曾遷來京中一位有孕在身的夫人,這位夫人乃是姬國牧師蘇護的妻子。不知老師可知道她的下落?”
紫衣老者一聽,不禁倏然色變,雙目銳利如電光一射,沉聲問道:“你那朋友是什么人,為何要問蘇夫人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