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殷啟得趕緊申明立場。
陳玄丘訝然道:“既然不是,大王子為何與我談起了什么因果?那不是西方教的教義么?我習的又不是西方教的法門,你和我談因果做什么?”
陳玄丘目光一掃,瞟了眼四下已經圍過來的許多公卿大臣、護城的武將等,內中有八人,一看那服飾,就與湯少祝大體相似,想來就是天子派來護衛殷受的奉常寺八位神官了。
陳玄丘道:“我等修行,求的就是快意瀟灑,超脫縱橫,如果這也怕那也懼,這也不行那也不可,比普通人還要諸多拘束的話,那還修個屁的仙啊!
況且,何事沒有因果呢?你穿的這衣,與種桑者、織布者、裁縫、針娘們有沒有因果?你就不穿了,光著?你吃的那飯,與農夫、商賈、廚子、丫環們有沒有因果?你就不吃了,餓死?
只要你還喘氣兒,又怎么可能避得了因果。西方教講因果,講的也是善惡有報,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結惡果,而不是諸事莫為,任嘛別干,活得還不如個王八。”
“你……你……你……”王子啟氣得渾身哆嗦。
陳玄丘啟齒一笑,一副體貼關懷的樣子道:“是以,我等修士眼中,因果是個屁,屁才談因果。
王子不是修道之人,不知其中道理,認后就莫再賣弄,談什么因果了。陳某禮敬大王子,不會暗中取笑你,換作他人,未免……是吧?”
是吧個屁啊!你倒是沒有暗中取笑,你已經當面罵上了啊!
王子啟氣的眼冒金星,恨聲笑道:“好,好,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本王子領教了!”
王子啟伸手扶起鼻青臉腫的王子衍,狠狠盯了陳玄丘一眼,道:“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陳玄丘肅然一揖,道:“青萍,陳玄丘。”
王子啟點點頭:“很好,本王子記住你了。”
王子啟說罷,攙著王子衍就走。
殷受苦著臉還在那里糾結,我要不要追上去詢問一下二哥的傷勢呢?大哥正在氣頭兒上,他若不理會我,我該怎么辦?娜扎是替我出氣,我該道聲謝才對,可我若是對他道謝,不就坐實了他是受我指使么?我該怎么辦呢?
陳玄丘一拉殷受,打斷了他的糾結:“太子,我們回去吧,大家一番惡斗,都有些疲倦了,該回去沐浴更衣,好生休息一番才是。”
“喔!好!”
于是,殷受就領著陳玄丘一行人,登上天子又賜的牛車,在八名神官和一隊衛軍的護侍下,向太子宮進發了。
王子衍眼睛腫成了一條縫,勉力睜開一點,通過一道縫隙看著前方道路,含糊不清地對王子啟道:“大哥,我們不能……就這么算了,老三……老三以前不管怎么受我們欺負,都不敢對我們下狠手的。
他小時候,被我們逛進山去那次,困在里面出不來,一個人在林子里撐了二十四天,全靠……爬樹掏鳥蛋吃才活下來,被救出來后,都只敢說是自己淘氣,誤入山中。
可現在,他才出去游歷兩年多,回來就……性情大變了,一定是他身邊那個人教他的主張,慫恿他跟我們斗。”
王子啟冷冷地道:“我知道,他身邊那幾個人,小的小、渾的渾,真正能給三兒出主意的,也就那陳玄丘一人而已。
今日之敗,關鍵定然也在此人身上,這個人的威脅太大了,我會想辦法除掉他的!絕不能讓這么個心腹大患留在三兒身邊。不然,你我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