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光逮著一個黑眼罩,身上的王袍已經在連番戰斗中撕碎,破衣爛衫。束發金冠在饕餮與強良一戰中,也被震飛了。
此時他長發披下,蓬頭垢面,一只獨眼,站在那兒,活脫脫就是一位海盜之王。
“我來,自然是有話要講,說不定,可以與老龍王化干戈為玉帛。”
“哈哈哈哈……”
敖光仰天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陳玄丘啊,你真是異想天花,老夫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再沒什么理由能夠化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居然還妄想化解?”
陳玄丘平靜地看著他:“真的不能嗎?”
敖光擲地有聲地道:“絕無可能!”
陳玄丘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就連天道,也不能算盡大道,要留一線生機。你我二人,又怎能說一定就不能化解此仇?”
敖光發金戈之音,振聲道:“除非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陳玄丘道:“這有何難!”
他把手一揮,敖光面前突現一幕奇景,就見那是一方世界,仿佛是太古莽荒時候,這從絲毫未經開發的大地就能看得出來。
到處是各種奇異的野獸和飛鳥,一些人類模樣的靈長類生物正攀援著樹枝摘野果,拿著鋒利的樹叉子抓小獸。
突然間,那一方世界就發生了變化。
高山夷為土地,大河為之斷雷,飄雪的天空驚雷陣陣,電光閃閃,盛夏的地方突然大雪如席,最后,地面上升,天宇下降,兩者轟然合一,湮滅了一切正在奔逃泣號的生命,一切重歸于混沌。
眾龍族只看得目瞪口呆,敖光驚詫地看著陳玄丘道:“你……你竟拿幻像欺我?”
陳玄丘平靜地道:“這不是幻像,足下貴為東海龍王,應該能感應得出來。”
說著,陳玄丘又一揮手:“時光倒流!”
方才那一幕幕奇景,就像倒放一般,就在眾人眼前,漸漸恢復為他們剛剛見到的那幕情形。
而那其中的所有生物,渾然不曾發覺,這一方世界曾經發生過毀滅的巨大災難。
那明明只是鏡光中一片幻像,可是眾龍族分明感應到,那的確是一方世界的氣息。
龍睛可破一切魚龍演化,幻相虛無。
所以,除非這就是真的,否則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他們不知道,這就是陳玄丘用葫中世界的一片大陸,向他們展示的偉能的投影。
陳玄丘在那方世界中,就是創世之神,這種神通,他自然具備。
紅衣龍女突然嬌軀一震,駭然道:“一念一世界,一夢一輪回,天地歸合日,潛龍復在天。”
眾龍族齊齊龍軀一振,敖光更是神色駭然。
這句偈語,是祖龍被天道鎮壓之時,口吟的偈語。
龍族世世代代把這句話傳了下來,做為機密壓在心頭,絕無龍族之外一人知曉。
此刻眼見的這一切,似真似幻,似假如真,不正演示了這一念一世界,一夢一輪回的場景?
天地歸合,那……潛龍何時復飛于天?
敖光渾身發抖,跟發了瘧疾,打起了擺子似的。
陳玄丘看的一臉茫然,龍族這偈語他可不知道,他只是相信有勘偽龍睛的龍族,應可看得出他所施展的不是幻像。
先以此打消老龍王迫不及待報仇的念頭,否則,沒法談。
卻沒想到效果奇好,你看把老龍嚇的。
陳玄丘清咳一聲,道:“小小把戲,見笑大方了。老龍王,陳玄丘確實懷抱誠意而來,而且我自信,我的條件,應該會讓老龍王滿意。卻不知,老龍王可有僻靜之所?法不傳六耳,事涉機密,不宜太多人知道。”
敖光定了定神,道:“我有百龍罩,可屏蔽一切。但是,你一旦進了百龍罩,老夫要殺你,只須一動念,你絕對逃不了。你可敢進去?”
老龍王眼皮子底下蹭地冒出一個人來,大叫道:“萬萬不可!小師兄,不要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