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寺主?這跟我就沒有關系了。”
陳玄丘不會癡心枉想地以為自己一個初來乍到、正受各方排擠的人,能有億兆分之一的可能,坐上那奉常寺主的位子。
更何況,他是臥底啊,臥底要是成了老大,那還要不要毀了這個組織?
很難為情的。
所以,陳玄丘掏了掏耳朵,開始安心做一個聽眾。
一討論起誰當奉常寺主,談太師也變成了聽眾。
因為他的身份很尷尬,他是奉常寺的精神領袖。
當然,這個精神領袖在第一代時,是真正的精神領袖,那時對奉常寺的影響力是真的大。
但是幾代下來,不和奉常寺產生太多接觸,奉常寺神官們的升遷、教導也跟他無關,這個精神領袖就成了一個擺設,影響力極小了。
這一次,要不是因為是奉常寺主參與謀反,只有他是平級,而且談太師又在關鍵時刻大展神威,力挽狂瀾,他都已經快被普通的奉常寺神官當成了一個普通的朝廷官僚,而不再認同他屬于自己這個陣營了。
這種情況下,談太師就只好成了一個會議的組織者。
他不好干涉太多。他自己不可能跑來競爭這個奉常寺主,他支持誰,都有插手教務,安插親信的嫌疑。
正因如此,所以新寺主直到如今還沒選出來。
今天談太師一說這一點,立時就有一位祭酒站了出來,夏瀝泉。
陳玄丘發現寧亞祝、安亞祝、玳少祝、諸葛少祝全都巋然不動,積極發言的卻是八位祭酒。
陳玄丘只一思量,也就明白了。
兩位亞祝、兩位少祝,這四位大神官,看來都是有資格坐上寺主之位的,可這種事兒又不好自己赤膊上陣,有些不方便他說、不方便他做的事,那就只能招攬幾個打手,替他搖旗吶喊了。
這舉動,與陳玄丘結交費仲、尤渾,招攬蜚蠊、馬瀟、沈洄大抵相似。
陳玄丘細細聽下來,卻發現,八位祭酒不吝贊美的,不是玳少祝,就是諸葛少祝,提到安、寧兩位亞祝的竟是一個也無。
陳玄丘不禁暗暗了然。
安知命和寧塵兩位亞祝,年紀太大了,縱然上了位,也沒幾年好活。
從公里說,他們上位,對于奉常寺的穩定與發展不利。
從私里說,這么個老大,捧上去沒兩年就掛了,有什么意思?
所以,八大祭酒必然選擇兩位少祝之一。
而對安知命和寧塵兩位亞祝來說,他們已經是僅次于太祝的身份,再升也無可升,但再低也低不到哪兒去。
所以,他們沒必要參與擁戴。一旦自己表態擁戴了某人,而這人沒有上位,那么自己反對的人最后做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處境會很尷尬。
而一旦自己擁戴的人上了位,于他又有什么好處?他還是亞祝,升無可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