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唯和陳玄丘在棋盤峰上切磋技藝時,涅槃組織也沒有閑著。
有關陳玄丘的事跡,中京百姓知道的普遍的是如何以神跡降下糧食,解決了百萬難民之劫,以及平東夷之亂。而平東夷之亂,過程他們也不甚了了。
至于其他的事,他們就更不知道了。
涅槃的人早就化整為零,散入各行各業,如今他們以奉常寺主大選為契機,開始了對陳玄丘不間斷的宣傳。
陳玄丘在姬國以一人滅一宗,以一人搞得整個姬國灰頭土臉,很多細節都被添油加醋地宣揚了出來。
而百姓們在成為“自來水”繼續傳播的時候,理所當然、天經地義地再度進行了夸張,其結果就是……
已經有人打算寫一部《陳玄丘傳》了。
腦瓜靈活的人,直接在茶樓酒肆開始說書,說的就是陳玄丘的種種神奇經歷。
還別說,這個故事人氣很高,成了各大酒樓茶肆招攬客人不可或缺的保留節目。
陳玄丘在民間的聲望如此高漲,自然而然影響到了奉常寺。
因為奉常寺的中高階神官大多有家室,而低階神官也因為奉常寺里三倍于他們的雜役下人,把外界的消息,源源不絕地傳遞了進來。
民間在為陳玄丘造勢,陳玄丘的聲望節節攀升。
王宮里,殷受和眾大臣的對立情緒也是節節攀升。
殷受打定主意要立蘇夫人為后,而百官堅決反對。
反對的理由五花八門,有從禮法上的,有擔心成為姬國攻訐的一條罪名的,有擔心各諸侯國恥笑的,不一而足。
但殷受任你如何說項,他就只堅持一條:那是我最愛的女人,我要給她最大的榮光!
宮殿上,殷受瞪著下邊不斷苦諫的眾大臣,冷笑連連:“你們不必說了!寡人心意已決,擇日冊封茴香夫人為大雍王后,立即籌辦冊封大典!”
沐首相也很干脆,直撅撅地捧笏一禮:“臣,不敢奉詔。”
殷受又瞪向簡登隆,簡相也是捧笏一禮,大聲道:“臣不敢奉詔。”
殷受一指費仲,喝道:“費大夫,你……”
費仲很害怕,雖然他想拍殷受的馬屁,可首先他也不認同這么做。
更重要的是,這要是答應由他來操辦,他得罪的可不只是朝臣吶!
西方姬國會把這列為反雍的一條罪名:天子昏庸。
而天子昏庸的標準之一,就是重用奸臣。
八方諸侯也會恥笑。
大王宮中新納的眾妃子都是諸侯之女,這些和大王結了姻親的諸侯,也一定會把怒意發泄在他身上。
那么,一旦大雍對姬國之戰一路順利還好,一旦稍有挫折的時候,可以想見,朝臣、各路諸侯,宗親王族,軍方,全都會跳出來找替罪羊。
那替罪羊能是誰?
他可不是陳玄丘,一旦滿朝文武向他發難,大王不可能為了保他,與滿朝文武為敵的。
所以,費仲一捂胸口,氣喘吁吁地道:“臣……臣近來心悸不已,正要向大王告假,休息幾日,實在……實在精力不濟了。”
殷受冷笑著向費仲身邊看去,咦?費仲和尤渾一向是費不離尤,尤不離費的,怎么尤渾不見了?
殷受道:“尤渾呢?”
有大臣上前稟報道:“尤大夫一早請旨,往陸臺巡視建造進程去了。”
殷受一拍額頭,對喔,光顧著跟他們嘔氣了,把這事忘了。
萇茴大夫正雄糾糾氣昂昂地看著殷受,只等大王問他,他也要氣宇軒昂地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