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街頭,一個小販正在路邊叫賣,突然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美婦突兀地出現在面前。
小販一愣,剛剛堆起職業性的笑臉,他的衣領就被人揪了起來。那中年美婦面孔扭曲、臉色鐵青地問道:“剛剛有一行人,簇擁著一輛鹿車,往那邊去了?”
那小販也是化形期的小妖了,有些道行,被她一揪衣領,卻險些喘不上氣兒來。
小販大驚,知道這美婦人不是什么簡單人物,他吃力地往鹿車駛離的方向指了指,啞聲道:“那邊。”
話音剛落,他就覺得衣領一松,那美婦人已在十數丈開外,向遠處狂奔而去。
鹿鳴近來頗為得意。
當初,她隨寶父私奔,令家門蒙羞,而她到了寶家,卻只是一個妾室的身份,許多年來,過得也是不盡如人意。
不過,她自己選的路,沒得埋怨。如果被親族和舊友知道,只能坐實了她的眼瞎與愚蠢,所以打落牙齒和血吞,她不但不能有所表露,還要努力營造出一副自己過得很好、自己的選擇并沒有錯的樣子。
到后來,夫人病逝。寶父以她為續弦,這才算活出了頭。可老爺子還是不大看得上她,雖然名分有了,但是真正被老爺子最為器重的,還是他的長孫,前夫人所生之子寶可鯊。
直到……幾個月前,她本以為已兇多吉少的兒子從第三層回來了,而且剛回來就弄殘了寶可鯊,就連一向看不上他的老爺子,也是忍氣吞聲,開始受其擺布。
鹿鳴鹿夫人才算是揚眉吐氣,無比地榮光。
可誰知,剛剛大少爺鹿可鯊竟派人來告訴她,她的兒子被人殺了,尸骨無存。
鹿夫人不相信,她的兒子可是告訴過她,他得到的功法是第四層上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所遺的功法。第四層對第二層的人來說,那可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猶如人,最多仰望云端之上的神,而神之上,又是一個怎樣的天地,他們一無所知。
就是這么了不起的兒子,居然被人殺了?
本來她不信的,但大廳中的人都這么說,就不由她不信了。
傳話的人說,是鹿司歌有了男人,是那個男人殺了她的兒子。
兒子要納鹿司歌為妾,她是知道的。她的兒子是要晉入上界的,當然不能娶鹿司歌為妻。他的妻,只能上界高貴的女子。
他能納鹿司歌為妾,是鹿司歌的榮耀,是鹿家的榮耀。
當初,她與人私奔,背棄了鹿家,也因此自絕于鹿家,再也不曾回去過。
要是他的兒子把鹿家當代的家主納為妾室,那才是替她揚了名,讓她凌駕于整個鹿家之上。證明她當初的先擇并沒有錯。
可是,鹿司歌竟然已經有了男人?
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
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為歷史悠遠的鹿氏家族的繼承人,她居然就這么輕率地把自己給了一個男人,連名媒正娶的婚姻大禮都沒有舉行。
鹿鳴怒火中燒,她要把這對鮮廉寡恥的狗男女統統殺掉,把這對毀了她的希望與驕傲的奸夫淫婦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