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耳突發奇想,驚叫道:“你們看,蛤士蟆的嘴,能承載黃泉水,他把黃泉水帶出來了。”
眾人這才省起蛤士蟆方才吐的黃水。
黑犀莫名其妙地道:“那又怎么樣?”
黃耳喜滋滋地道:“叫他繼續喝啊,喝一口吐一口,總有一天,這黃泉水會被挪光的。”
眾人乍一聽,果然有道理。抬頭看看那“山”,只覺這說的不是人話。
一只蛤蟆,就算大如猛犸巨象,他要喝干三峽大壩,這得他娘的多少年?
突然,一個怯怯的聲音道:“陳大人,我可不可以試試?”
陳玄丘扭頭一看,竟然是丹若。
丹若一見眾人都向她看來,臉頓時紅了。
雖說在第一層的時候,她也是一方妖王,可那是第一層啊,在第二層她就不夠看了,所以一直上到第七層,她一直就是個打醬油的,存在感僅高于曠子規。
那位仁兄才是真正的混吃等死,任嘛不干,因為他是奉常寺的人,只會借法行功,若叫大妖們看出他是向天借法,這些被奉常寺關起來的大妖還不生撕了他。
所以,在第一層也頗為大膽的丹若,此時面對這么多了不起的大妖王的注視,便有些局促起來,手還下意識地捏住了衣襟扭著。
丹若道:“我……我就是看著,對那黃泉水有些特別的感覺。我本來就是水族,或許……,所以我想試試。”
魚不惑驚道:“不好試啊,你沒看到么,北海巨妖都碎成渣了,你這小身子骨,如何抵抗得了黃泉水的寒冷。再說,蛤士蟆喝過黃泉水的,咱不要喝他的口水啊。”
蛤士蟆聽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
丹若見魚不惑竟關心自己安危,不禁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動。
她瞟了魚不惑一眼,道:“我會小心的,我就是想試試,而且,我也不是想喝黃泉水。”
陳玄丘想了想,鼓勵道:“要出這塔,我想,以一人之力,便再如何強大,也辦不到。這可能就是伏妖塔自古以來不曾有一人出去的原因。它一定要集眾人之力才行。你試吧,我為你護法。”
丹若得了鼓勵,不禁甜甜一笑,小步地走向前去。
無數大妖都抻長了脖子,跟一群鴨子似的追隨著她的身影。
丹若走到石匣邊,又忐忑地回頭看了一眼。
陳玄丘向她鼓勵地點點頭,魚不惑則一臉緊張。
見魚不惑如此在意,丹若心中一甜,重新扭過頭來,看了看面前的濁浪滔滔,那種親切的感覺愈加強烈了。
“我家世代相傳,說是我家是故意生事,主動被關進伏妖塔的,就因為我家的機緣在這伏妖塔上第七層。可惜,我家最多沖到第三層,便就此止步了。天長日久,靈氣不足,修為下降,后世子孫愈發不堪,終至敗落到第一層。
如我這般,尚能萌發靈智,記住家訓。如果不是之前突有一道靈氣出現,使我一層幾位大妖得益,進入化形期,我將永世為魚。而我若再有子孫后裔,可能將退化到無知無識的真正野獸了。
機緣!機緣究竟在哪?這第七層遍地黃沙,只有這黃泉水,與我水族沾著些關系。如果說有機緣,那只能是它了。哪怕是死,我也要試上一試。“
想到這里,丹若抿了拒嘴唇,向那黃泉濁浪,毅然伸出手去。
她不知道為什么要伸手,她就是感覺,她應該這么做。
陳玄丘的腦后,一道紫色的心月輪無聲而現,只要丹若稍生異樣,他以心念驅動的心月輪就要就要迅速掠至,切斷丹若的手指,甚至手腕。
魚不惑緊張地把手塞進了嘴巴。
丹若的手伸了出去,快要觸及那黃泉水時,這才微微一頓。
畢竟,北海巨妖也是水族,而且是水中的霸主,可那死法,實在恐怖。
這心理建設,還是需要做一做的。
但是,丹若的柔荑這時已經貼近了水面,濁浪滔滔,翻滾不休,突然,有一滴黃泉,從水面躍起,滴若在丹若的指尖兒上。
丹若微微一驚,還未及縮手,那一直奔流不息的黃泉水便騷動起來。
陳玄丘瞪大眼睛看著,就見那黃泉,如他看過的電影《毒液》中那異星生命附體于寄主時一樣,迅速蔓延上來,籠罩向丹若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