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妃也笑吟吟地瞟向李玄龜,眉目含情,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這冤家,在車上撫弄得人家欲火焚身,偏他現在跟個沒事人兒似的,叫人家好不難受。
不過,兩人已經約好,今晚他自會來相會,到時候,一定要榨干了他才甘心。
虞伯說著,便肅手讓坐,手掌緩緩劃向陳玄丘所立的位置。
陳玄丘毫無讓坐的意思,方才虞伯進門,他也起身了,對老人家嘛,何況人家還是一國國君,該當尊敬些。
不過,他仍是立在座位之前,此時虞伯的手掌堪堪讓到他的位置,微微一怔,露出詫然之色。
李玄龜當然看得出那是主位,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徐妃一雙媚目掃來,也是微微一怔,不過向陳玄丘掃了兩眼,不禁贊嘆,這個大胡子眉眼五官,好不俊俏,竟是越看越耐看,似乎比李玄龜還要俊俏幾分,卻不知是哪一家的兒郎。
虞伯愣了愣,轉首看向一旁的司禮郎官。
那郎官苦笑,只好裝作還不曾稟報于國君的樣子,上前道:“國君恕罪,這位英雄,姓陳,名陳無影。乃‘無影門’掌門。陳掌門自認為以他的修為本領,該坐首座,所以……臣辦事不力,請國君治罪。”
虞伯大怒,聲色俱厲地喝道:“混賬!寡人早已說過,要好生款待各方豪杰,莫要生出事端。首座首座,既然為首,自然只有一座,那究竟何人來坐?你這廢物,辦事不力,來人吶,把他拖出去斬了!”
當下,就有兩個武士沖上來,架住那郎官就走。
那司禮郎官是虞伯的心腹,倒也不怕,知道國君這是佯態作勢,便高聲哀求道:“來的都是客,臣不敢得罪呀,國君饒命!李公子,還請體諒下官吶……”
“慢著!”
李玄丘站住一步,喝止了武士,冷冷笑道:“不關他的事,放開他!”
李玄龜旋即又轉向虞伯,微笑道:“國君年事已高,不宜勞動,能親送小子來此,足感盛情。還請國君這就回宮歇息吧,這里的事兒么……”
李玄龜淡漠地掃了陳玄丘一眼,就像在看一個死人:“我們自己商量就好。大家都是國君的客人,自然不該讓主人為難。”
李玄龜并不認識陳玄丘,他兩次追捕朱雀辭,第一次壓根兒沒跟陳玄丘朝過面兒,陳玄丘只是從朱雀辭口中聽過他的身份。
第二次,正遇上陳玄丘等人受困于刺師左言的幻陣之中。他甫一露面,便是暴雨狂風一般的襲擊及體,受傷遠遁西海。
所以,實質上,他沒見過陳玄丘。陳玄丘也沒見過他的樣子。
不過方才聽虞伯介紹,此人名叫李玄龜,而且來自西海,陳玄丘便隱隱有些明白了,恐怕這位李公子,就是雀兒所說的那個人。
這人當初能追得雀兒亡命天涯,本領必然不凡。如今雀兒已化為元鳳之軀,假以時日,必在其之上,但現在還不是成熟體,誰高誰低,也不好說。
不過,陳玄丘如今底牌甚多,倒不怕他。
虞伯面有難色,苦笑道:“這……李公子,哎,都是寡人的錯。李公子大人大量,其實不必太過在意這些小節的。不如……來人吶,快在首席旁邊插一個座位……”
李玄龜臉色一沉,淡淡地道:“國君,此間事,還請交給我們自己解決吧。國君想做和事佬,只怕大家反而傷了和氣。”
“這……”
虞伯還在為難,一旁徐妃輕輕攙住了他,柔聲道:“國君,江湖人的事,還是交給江湖人,以江湖的方式自行解決吧,國君您就不必強出頭了。”
她前半句還算是勸,但是做為一個妃子,卻對一個國君,說出在他的地盤上,他不必強出頭的話來,雖然語氣溫柔,卻是極為不敬了。
但是,在座的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并沒聽出什么不對,只有陳玄丘在大雍朝堂畢竟廝混過一段時間,知道這足以辦她個“大逆不道”之罪,不由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李玄丘大模大樣地走向陳玄丘的位子,像揮蒼蠅似的一掌揮去,喝道:“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