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丘品了品他話中滋味,再看他此時神態,想起自己的拈花一笑,心中有些明白過來,不禁苦笑道:“這里是世尊的地盤,還要如此謹慎。”
那道人嘆道:“不得自由,不得自由,奈何。”
陳玄丘便道:“我有兩樁麻煩事,求助于道人。”
多寶既然不肯以真身見他,陳玄丘也識趣,便不叫破他的身份。
黃袍道人說道:“且說來聽聽,或許不必往寺中叨擾。”
陳玄丘便把那詭奇的夢境,和自己與夢中人交手,受了古怪傷勢的事情對那道人說了一遍。
這里是靈山腳下,多寶道人不可能叫其他人來自己的地盤裝神弄鬼,再加上方才一番言語舉止,陳玄丘已經知道,他就是多寶本人,所以說起話來并無顧忌。
黃袍道人聽說本門最擅長練丹和醫術的摩訶薩也沒有辦法,心中好奇,便把陳玄丘喚過去,也為他把了把脈,然后連連搖頭:“你確實沒有受傷。”
陳玄丘道:“我的感覺絕不會錯,并非我疑心生暗鬼。”
黃袍道人笑道:“我只說你不曾受傷,可未說你不曾著了人家的算計。”
陳玄丘動容道:“這是什么意思,很棘手么?”
多寶腹誹不已,就憑你只言片語,就想讓我弄得明白,圣人也不過是境界至高的大修士,怎么可能無所不通。
不過,陳玄丘已經識破他的身份,若說一句自己也無計可施,未免太沒面子。
想到自己最近正在參悟,已經小有所成的“因果”,多寶道人心中一動,立即神入太虛,眼前一片空白,漸漸出現一個金色的光點,那是陳玄丘的因果之源。
就見這一個金色的光點,牽連出成千上萬的金色絲線,密密麻麻,扯天漫天,投向無數虛空極遠之處,把多寶道人唬了一條。
這是多少因果纏身啊?
欲查因果,已經是窺探至高天機了,耗費的能量極大,而且所查的因果越大,所需要的力量越大,以多寶圣人之身,也不敢輕窺。
只是如今若不給陳玄丘一個交代,不能為他打氣鼓勁兒,只怕他怯了,不能再充當新教的急先鋒。多寶無奈何,只得凝聚元神之力,向著離他最近的兩條細細絲線探去。
這是陳玄丘剛剛說出的問題,所涉的因果也就最近,這兩條絲線剛一挑中,整個虛空中再看不見其他的絲線,只有這兩條絲線,挑在多寶丈六金身的金燦燦手指之上。
多寶拼著大耗修為,神念向這兩道絲線盡頭探去,片刻之后,元神歸竅,臉上已微泛潮紅。
在陳玄丘這邊看來,卻是黃袍道人雙目一閉、掐指一算,忍不住問道:“如何?”
多寶吁了口氣,幸虧查出來了,若不然,實在丟臉。
多寶道:“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夢中人的算計手段,唯有這夢中人可解。”
陳玄丘道:“她像瘋子一樣,咬定了我是她的仇人,必欲置我于死地,怎么可能會為我解開。”
多寶道:“這卻不急,她既是中了他人算計,陷入永恒的夢境,只消破解了她的夢境,讓她醒來,自可為你解開。”
陳玄丘道:“那要如何破她夢境,救她脫困?”
多寶微笑道:“有兩個人可以幫忙。你只消找到他們,帶他們同去,自可破這難關。”
陳玄丘忙道:“還請道人指點。”
多寶道:“一個是綺姹千蒂莎,一個名喚畫師。你若找到這兩人相助,自可破那幻夢之境!”
陳玄丘一聽大喜,忙道:“多謝道人,陳某這便去也。”
陳玄丘說罷,亮出碧落風雷負山翅,呼嘯一聲,已遠遠遁去。
多寶道人眉鋒一揚,先是驚訝地叫了一聲:“鯤鵬之羽!”
然后,他才微微贊嘆道:“那畫師是誰?本座只從因果,查出此人名姓,卻也不知他的其底細,陳玄丘倒似早就清楚一般,果然是個天命之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