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有了一個名字,叫不歸路?
是你起的?”
商羊道:“不是我,是天帝加了封……不,是天帝在此處加了封印之后,傳音進來的,他說從此這里就是不歸之地。
我等既然踏上了不歸路,那就永遠不要出去了。”
陳玄丘喃喃道:“如果,是媧皇赴宴時,幫他為懸圃加了封印……并且告訴他,從此這里將是不歸之路……”陳玄丘忽然目光一閃,抬起頭來:“不歸路,一定就是絕路嗎?
會不會,所謂的不歸,就是不走回頭路?”
商羊愕然道:“什么意思?”
陳玄丘的目光徐徐望向遠方,道:“這懸圃的盡頭,在哪里?”
商羊舉手一指,道:“那里,怎么?”
陳玄丘道:“既然是不歸,那咱們又何必回頭,一直往前走吧。
就算是絕仙四方城,也有脫困之法,我還不曾聽說過,三界之中,有真正的死地!”
“走!”
陳玄丘帶著獨腿人、龍頭人、人頭馬,毫不猶豫地向著那大地的盡頭走去。
既然這是叫不歸路,那我……便不回頭!……天庭,彌羅宮。
彌羅宮與瓊花宮相去甚遠,中間隔著光明宮、妙巖宮、化樂宮,云樓宮,烏浩宮,彤華宮,共六座殿宇,而每座殿宇間,又有廣闊的空間,所以發生在瓊花宮的一場惡戰,絲毫沒有影響到彌羅宮。
此時的彌羅宮中,巨門星君、祿存星君、文曲星君、廉貞星君、武曲星君、破軍星君俱在。
自從其他三御與紫微帝君一起趕到紫微帝星去,他們這些紫微帝君的從屬將領便暫時留在了天庭。
畢竟有三位帝君趕去了北極天,他們留在北極天,還不如暫時聽從中央天庭的調遣,更能發揮作用。
彌羅宮中,擺著一座酒宴,巨門星君等六位星君神色凝重,端坐不語。
大殿盡頭,長廊之下,貪狼星君蕭紅雨和李花仙子杜若,正聯袂走來,后邊跟著獄神古浩和幾名獄卒。
蕭紅雨和杜若的手腳處,都有半透明的鎖鐐,鎖住了她們的元神,使不得神通。
二人行走之際,那半透明的神鐐,便似衣帶一般輕盈,根本看不出那竟是能鎖得大羅金仙的天庭刑器,絲毫不比那捆仙繩兒差。
“姐姐……”眼見蕭紅雨沉默不語,杜若不禁輕輕喚了一聲。
蕭紅雨步伐微頓,然后苦苦一笑:“若兒,我死不足惜,只是連累了你。”
杜若搖搖頭,從容地一笑:“你我姊妹,相傍而生,雖非一母同胞,卻早已情同手足。
你若不在了,若兒情愿隨你而去,獨留我一人存活的話,又有什么意思?”
一個天獄獄卒有些不耐煩,想要上前催促,卻被獄神冷冷瞪了一眼,硬生生止住步子。
貪狼星君雖然要被斬首了,可她的舊部包括袍澤,卻是無比的眾多。
這不,北斗七星中的其他六位神君,一同向天帝求懇,得天帝允許,在此為貪狼星君擺下了這桌“餞行宴”。
貪狼星君可以死,可她就算成了階下囚,也不是他們這些刑獄之神能夠加以羞辱的。
蕭紅雨動容,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了抱杜若。
杜若不忿地道:“姐姐,我只恨那陳玄丘,不甘心我們為他而死,他卻逍遙法……”蕭紅雨凄然一笑,道:“本是敵人,無所不用其極,何必多言。”
杜若恨恨道:“他便是交手之際,將我斬得碎了,我也不怨他。
可他,竟然變作仙娥,欺騙姐姐……”蕭紅雨想起二人初遇場面,那個提著裙子,腳踹所謂輕薄了她的那個仙人的刁蠻小仙娥,不禁苦苦一笑:“是我找上了他,他才將計就計。
是姐姐眼瞎,不必再說了。”
杜若眼見姐姐難過的情形,知道觸及她心中痛處了,連忙不再言及“玄心兒”,轉而安慰蕭紅雨,說到傷心處,自己先落了眼淚。
蕭紅雨紅著眼圈兒,強作歡顏,道:“擦擦眼淚,巨門他們,設宴為我送行。
姐姐一向要強,莫教他們看輕了。”
杜若低低應一聲是,舉袖拭去眼淚,蕭紅雨牽起她的手兒,一同向前行去。
默然而坐的巨門等六神君,忽然看見蕭紅雨牽著李花仙子的手,從容而來,六位神君不禁站了起來。
只是,哪怕是平素最喜與蕭紅雨爭強好勝的巨門星君,強擠出一副笑臉,張了張嘴巴,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多少年的袍澤,如今就要踏上不歸之路,他又能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