刕火蟾道:“一窮二白里,得有今日基業,成就三尊圣人,全靠自己拼得。一句‘道友與我西方有緣’,該是何等心酸,又有多少無奈?”
接引一臉苦相,是苦自己,苦西方,還是苦這無奈的窘境?
復興西方、傳法洪荒,都說二圣面皮最厚,可是諸圣人中,倒是他二人,最是艱難。
甚至,在他二人已經成圣之后,依舊沒有忘卻本門的傳承,堆砌無數資源,助多寶成圣,只為西方道統能發揚光大。
鴻鈞成圣,便使他的玄宗仙道法門成為三界第一法門了。
太古時期,千門萬戶,道統無數,如今茍延殘喘,活下來的,也不過寥寥幾家,其中以體修的真武為最。
可是西方道統,明明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居然在二圣精心培護之下,發揚光大了,又怎不叫人佩服?
豪狶山人似也有所感,微微傾身,道:“那么,二位賢弟心中,最佩服的,卻是何人?“
刕火蟾和金瞳子不約而同道:“通天圣人!“
這句話出口,三人都是一靜,半晌,啞然失笑。
有些意味索然地,三人都向座位里縮了縮。
金瞳子懶洋洋道:“通天道人,其實更像是我妖教教主呢。“
刕火蟾嘆息道:“性情脾氣像,所作所為也像。“
豪狶山人聽了,一時有些癡了,半晌,才悠悠道:“如果,我妖教圣人是通天,妖族想來,也不至于敗落如斯,處處受人欺壓驅趕了吧?“
刕火蟾道:“那我不曉得。我只知道,如果我妖教教主是通天一般人物,便隨他一起死了,我也不怨!“
這句話說完,三人復又沉默起來。
圣人不可侮,三人都小心地避開了媧皇。
可是,這時評判通天與西方二圣的話語,何嘗不是在側面譴責媧皇,身居其位,而無作為?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悠悠傳來。
“太一天妃應龍娘娘、妖師鯤鵬先生、金烏十太子,俱皆在此,爾等妖修,還不出來拜見!“
豪狶山人,刕火蟾和金瞳子不約而同,從座位上跳將起來。
刕火蟾瞪大一對溜溜圓的眼睛,看看二人,道:“你們聽見了?“
金瞳子遲疑道:“太……太一天妃?她還活著?”
豪狶山人道:“天妃和妖帥,真的來了?”
刕火蟾的聲音結巴起來:“我……我們要不要見?妖族天庭,滅于昊天之手。他們來了,絕不可能是投靠天庭啊。”
豪狶山人和金瞳子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蠢動。
豪狶山人緩緩地道:“我等,昔年雖無資格上天為官,終究也是妖族子民。我族天妃降世,安能不見?”
刕火蟾松了口氣,欣欣然道:“好,那……那我們就一起去!”
……
巨大的純陽神劍,掠過東海,直往無盡深處而去。
神劍穿過層層迷霧,又掠過道道碧霞之光,赫然看見一座依山傍水建就的仙宮。
殿宇樓閣,俱皆依據山水之勢,隱于蔥郁林木之中。
面朝大海,碧波一片。
山上有流泉如飄帶,纏繞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