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倫略一思索,組織了一下語言表述,這才開口道:“最近小人在想,這紙張若能如同布匹那般順滑延展那就好了,隨后又想到小時候隨父母上山砍柴破竹,那些樹木竹節千絲萬縷,若是能把這些樹……”
李裕越聽越震驚,蔡倫造紙的大概李裕是知道的,但如今當場聽到那又是另一種體驗。
見蔡倫論述大有滔滔不絕的趨勢,李裕連忙打斷道:“光論述不行,走,咱們要結合實踐,正所謂實踐出真知……”
李裕之所以把咸陽逛了一個遍,就是為了找這么兩家可以快速改成造紙車間的地方。
一間磨坊,旁邊帶著倉庫。
李裕帶著蔡倫,趙云一頭扎進了坊間。
一月后。
朝堂都在傳:仙君侯李裕初至咸陽,帶著兩個小年輕進了磨坊,一月不見人影。
李裕這初來乍到的新人,做出這種詭異的舉動,也怪不得官員們眾說紛紜。
嬴政正看著手中關于六國遺民的奏折,心思卻不在奏折上面。
仙君居然帶著兩個俊秀的少年在磨坊里待了一個月。
……
嬴政臉上露出一絲狐疑,待在磨坊里做什么?
能做什么?
這位仙君侯的行為當真是出乎意料的飄忽,讓人難以琢磨。
嬴政先是搖了搖頭,拿奏折的手點了幾下,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才說道:“趙高,跟朕去南市走走。”
趙高只是看了一眼,回道:“是,陛下。”
……
李斯自從被李裕禍禍到咸陽城西,地方是清靜了。
但上早朝的路途那是真的遠,往日四更天上朝,只需要一刻鐘就能到咸陽宮,如今卻是要三更天就起床。
心中正窩火,又聽管家嘴里聽到李裕好似在磨坊里搗鼓什么東西,已經一個月了。
李斯手指在桌上敲擊著竹卷,這是先前上奏到嬴政那里,關于六國遺民的奏折。
李斯沉思了片刻,手指一收喊道:“備車,去城南坊市。”
……
李裕雙眼通紅的盯著磨坊內那一池子的乳白色漿液,隨著趙云跟蔡倫慢慢把紗布從池子里提起,忍不住出聲提醒道:“慢點!慢點!”
隨著紗布兩頭提起,上面染了一層薄薄的乳白色粉末,放置在旁邊光滑的石臺上。
“快快快,上木板,大石壓上,”李裕再次喊道。
這已經是第三次改良了,容不得李裕不著急,此時的李裕,包括趙云蔡倫二人也是一樣,蓬頭垢面頭發臟亂,連帶著身上的衣服都帶著一些樹削白漿,邋遢至極。
李裕面色憔悴的看著大石壓在紗布上面,忽然露出一抹潮紅,奮聲喊道:“小蔡,起火,烤它!”
奶奶的,忙活一個月,就看這一發入魂了。
蔡倫更累,畢竟少了點什么。
但也同樣亢奮莫名,手腳麻溜的在石臺下點起了一爐火。
李裕剛剛的喊聲不可謂不大,嚇的剛剛走到門口的趙高一個踉蹌。
“起火,烤他?”
莫非仙君侯是在行私刑?
趙高白凈的老臉顯得有些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