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中毒陷入昏迷的扶蘇被強行灌了一劑麻沸散,三兩老白干,可想而知,后果必然是醉生夢死。
華佗又讓王離按住扶蘇肩膀,趙云按住小臂,隨即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半圓形小刀,以炭火燒烤片刻,又用白布輕輕一擦。
寒光一閃,對準扶蘇臂膀就是一刀,切口整齊,且無血噴狀。
李裕看的目瞪口呆,這特娘平時要是沒刮上幾十上百個病人,打死也不會相信。
這看似隨意的一刀,用三個字形容那就是:快,穩,準。
伴隨著皮肉被破開,華佗手術刀輕輕把創口闊開一條縫,大量血水伴隨著膿液流了出來。
“啊~”
這毒傷帶來的郁結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扶蘇下意識的發出一聲呻吟,聲音中夾雜有痛楚,也有舒爽。
就在這時,華佗忽然開口道:“短短半日功夫就讓創口內部發生潰爛,毒素深入臟腑,這毒也算稀奇,應是混毒不假。”
蔡淼在一旁看的仔細,前人最多行針放血,而華佗這種用刀的手段當真是駭人聽聞,更是未曾見過。
聞之華佗開口,蔡淼連忙應道:“學生便是被這混毒搞的束手無策。”
技也,實力為尊。
這蔡淼一把歲數了還能看清這點,一口一個老師尊稱華佗,著實不易。
華佗眉頭輕輕一皺,自語道:“北地狼毒霸道,唯有南方蠻夷善于使用混毒,而這位公子所中之毒一為吸入之毒,二為兵刃淬毒,如此說來是為南方蠻夷之毒。”
果然!
李裕神色一變,華佗無意中推斷毒源出處,倒是與自己猜測的行兇賊人出自百越不謀而合。
而這群百越人如何深入秦地暫且不論。
蔡淼回道:“如老師所說,確實為兩種用毒手段,外面軍卒中毒未死者基本都是吸入毒煙所制,已由學生安排服用湯劑解毒。
少部分人則是被毒箭所傷,只要是毒箭入肉,則皮膚染綠,當場潰亡,學生已是檢查過死亡軍卒的尸體,無一例外。”
華佗點了點頭,手上小刀在扶蘇創口內輕輕刮蹭,一些潰爛的肉糜被清理之后,顯現出里側有些發黑的臂骨。
華佗隨即換了一柄形狀奇特如鋤,只比針粗一些的器物,同樣灼燒擦拭之后深入創口,開始刮蹭。
扶蘇此番雙眼緊閉臉龐都是扭曲起來,身體劇烈搖晃,汗水不禁如雨下。
手臂更是發出強勁的力量想要掙脫束縛,可見刮骨之痛入心入髓。
華佗不為所動,只消片刻工夫,又取出一些酒水漿液摻入開水清洗傷口,隨后以針線縫合創口,這一過程行云流水,沒有絲毫停頓。
而此番手術也算是告一段落,
李裕卻是從中看出了大秦醫術的短板,經此之后很有必要發展醫學。
而就在這心思流轉間,蔡淼取來止血散敷在創口處,隨后用麻布帶包扎。
王離此人雖然庸才,但畢竟紅門,又上過戰場,對于這等療傷去毒的手段也是驚為天人,深知其寓意,若是能運用到軍隊,必然能造福手底下的軍卒。
想到其中關鍵,王離連忙堆笑道:“老神醫出手,果然是神妙,公子的臉綠都變淡了不少。”
華佗輕輕搖頭嘆道:“老了老了,這一臺手術下來,這把老骨頭是有些吃不消了。”
李裕心神為之一震,此時的華佗已是高齡,必然是不能如同曹愛婦那般呼來喝去,人家華佗跑了還要抓回來坐牢,導致其身亡。
李裕忽然笑道:“知道華老不喜拘束,日后若是您老不想動手了,可為您建設一出學舍,尋一些學生弟子來學習醫術。”
李裕字字由衷,更是觸動了華佗內心深處對于世俗看待醫學為賤業的無奈,不由得老淚縱橫,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