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王翦回答,李裕確實笑道:“陛下,土地改革的事情,兩位將軍早已走在了前頭。”
嬴政聞言,竟是有些后悔。
沒想到啊,自己居然因為當朝局勢所迫,就這么放任王翦父子下野了……
帝國將才因此斷流,而今蒙恬獨自守著北地邊關,這才讓南方的亂民有了可乘之機。
而王翦二人居然又有魄力將手中土地盡數分給了周遭貧民……
一番對比下來,倒是讓嬴政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罔顧造成的。
嬴政也只能嘆了口氣,說道:“唉,終歸還是朕負了兩位將軍。”
嬴政這話一出口,王氏父子嚇的面色一變,頓時躬身道:“老臣無怨,但凡惶恐于心,也不會面見始皇了。”
好端端的迎接變成了君臣釋然大會,這讓站在一旁的李裕覺得無比的尷尬。
只好適時的開口說道:“陛下,如今身在街頭也不是說話的地,恰好二位將軍帶了一分大禮前來,此地又離為此住地不遠,不如回府中再做商榷?”
眾人這才點了點頭,遂而進了君侯府。
而王翦父子也是踏進君侯府那一刻,方才完全相信李裕當真就是帝國的侯爵。
而且深受陛下寵信,否則也不會將相國府換成了君侯府。
而在王翦父子看來,李斯那等文人,就不該住在如此闊綽的豪園中。
而此間……
相國李斯正在城西的府上,與幾位管轄鹽糧土地的官員商榷事宜,莫名的打了個噴嚏。
治粟內史梁永見狀,連忙關切道:“相國大人是否勞累染了風寒?”
李斯也是有些奇怪,隨即擺了擺手,說道:“這艷陽高照的早春,本相并無察覺。”
“而今陛下正極力推行土改,我等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相國大人還是要保重身體才行。”
梁永語重心長的說了一些話,李斯聞之鄂首,遂而擺手說道:“我看諸位大人,我們還是繼續商討對策才是當務之急。”
梁永當日便看出來了,始皇陛下是與仙君侯李裕搭臺唱戲。
所謂的土改,所謂的開墾荒地,那也只是當務之急,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一旦南方荒地開墾完成,肯定是要把目標轉到豪民貴胄身上的。
薅羊毛的事情,文武百官雖然不怎么過問,但家屬下人仗著權勢也沒少這般做。
想到此處,梁永不禁感嘆道:“相國說的是,而今土地改革雖說不曾影響到豪民貴族,但我們作為帝國的官員,手底下的良田自然也是不少。
若陛下當真一板釘釘推行土地改革,我們這些食君俸祿的官員也只能帶頭迎合,而不能作壁上觀。”
李斯聞言,眼睛微瞇,作為一步步往上爬,爬到位極人臣的李斯來說,這些都是小問題。
而李裕越來越得始皇陛下的寵信,這才是讓李斯心頭萌生危機感的大問題。
一個堂堂帝國丞相,被當成為辦公的工具人,這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被當成機器……
一臺失寵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