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不知道么?縣郊的地是貴些,可也不會離譜,畢竟縣郊的地也是土地,還能種出更好吃的米來?
更何況是中等田,一畝地十二兩已經是頂天。
五十畝地撐死了也就值六百兩,三口井加上一溜房子,自己花個一百兩,就能建個足足新的。
起碼報價虛高了一百兩。
老鐘搖搖頭,“價格太不實在了,老鐘我要是真買了,就情等著當冤大頭了。”
“呵呵,您吶,別急著下定論,到那地兒看看,保準您不覺著冤。”
老鐘還是想要的,也只這么拿捏一把,“好吧,既然趙管事如此說,我也相信姚員外,那要不,就去看看?”
這被人請著去和上趕著去,效果能一樣么。
“看,肯定得看,保您不后悔。”那管事臉上笑容,這回真心多了。
想去看,證明就有意愿,買不買的,多少錢買,那就是大爺的事了。
等老鐘到了縣東郊一看,有個滿臉喪的年輕公子,正在地頭等他。此人正是姚家的獨生子,姚寶玉。
管他是啥寶玉,都鐵定是個敗家子,雖然長得人模狗樣的,老鐘還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不過面上不露,雖然對人看不上,地看著倒是還行。
確實土質比中等地強,上面還種著粟谷和小麥等農作物,長勢倒還不錯。
房舍是在地中間,籬笆墻圍著,一共三間,一間大的是大通鋪,一個小廚房,還一個房間小點,也有一張床。
真要是當作坊,房舍不足,起碼得增加一個制白糖用的房間。
這倒是小事,地方有,簡單蓋個房子并不難,時間也花不了幾天。
這片地也確實是有井五個,附近不算遠的地方,的確有一片大湖。
老鐘心里是滿意的,就想挑點毛病砍砍價,眼睛掃到湖水和姚家地中間,還有一大片地,卻不知是誰家的。
他倒沒有一定要知道是誰家,只隨意的問了一口,那姚寶玉張口就回答說他不知道,轉頭問自家管事。
可那管事臉色卻有點不自然。
老鐘察覺到,這里面怕是有事。
追問之下,那管事頭前還不肯說,只他家少爺反倒先不耐煩了,“知道就痛快說,磨磨唧唧。
那管事臉一黑,心里暗罵一聲,豬隊友,呸,福窩里出來,怕是將來卻是要飯的貨。
這片地唯一的問題就在這,要不病榻上的姚員外,也不可能那么輕易的同意賣這塊地。
既然敗家子發話,也別怪他說了,這事也隱瞞不了這姓鐘的,便只得回道:“湖周邊的地都是郭典吏家的。”
郭典吏,右鄰,整個柳縣,聲名在外。
入住前,老鐘專門提著禮物拜訪過,郭典吏還真接見他了。只屁股還沒坐熱,人家就端茶了。
感覺么,實話講,以老鐘摸爬滾打多年的閱歷來看,明明對方是笑的,可那笑就是讓人感覺到脊背發涼。
其實他早就聽過一些傳聞,不,確切的說,是親身經歷。
他自己有地百畝,店鋪三間,除了衙門說的正常的稅賦,逢年過節,都得給不少孝敬,甚至每月,他們也要交不少保護費。
要不怎么跟那些捕快“關系”不錯呢,每月保護費及時上交,衣食父母,能不好么。官字兩張口,對商戶來說,那都只是無奈之舉。
雖然錢財是交給捕頭了,可所有商戶心照不宣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捕頭上面還有人。
這人就是郭典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