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事情,翠微打了簾進來,道“小姐,二堂叔一家從杭州府過來了,老夫人叫你們都過去呢”
二堂叔,真是稀客!
上次見他還是三年之前的春節,我家祖母子嗣不旺,只有一兒一女。祖父是太祖父的大兒子,堂叔他們一支,是太祖父的二兒子一家,在我出生之前就分家了,常年居杭州府,靠經商發家,據說做的很大,商行開了幾家。太祖父是個開明的人,很是看中二祖父,覺得他不靠老祖宗的蔭恩生活,能夠自食其力,很好。
我換了一身衣裳,便到祖母那里去。
一進屋便看見二叔父、二叔母坐在正堂的西邊椅子上,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小姑娘站在他們身后,母親、瑜哥兒、珍姐兒早就到了,正在一旁陪著說話。
“二叔父安好、二叔母安好”我向他們行了一個福禮。
“這個是二丫頭寧姐兒,三月就要進宮了,現在正跟宮里的貴人學東西呢”祖母像他們介紹我。
“寧姐兒真是不得了,馬上就是宮里的貴人了,這通身的氣派是我們家寶兒學不來的。”二叔母不住的夸獎我。
我笑著說“哪里”,眼睛一瞟卻見珍姐兒一臉不屑的撇了撇嘴。
齊寶兒,就是站在二叔母身后的女孩子,是二叔家唯一的女兒,二叔母還有兩個兒子,這次據說讓他們在家處理商行的事,并沒有跟來。
“怎么早些時候來,咱們也好在京城過一個團圓年”他們把視線從我身上移走,繼續著剛剛的寒暄。
“過年商行事忙,走不開人,兩個小子雖然能干,但是還是不放心”,二叔似乎對兩個堂哥很滿意,話里話外都是對他們已經能獨當一面的贊揚。
“你們給的年節禮也太多了些”,母親道,“樣樣都那么精美,我們京城都沒有那樣的好東西。”
“那是應該的,打虎親兄弟,齊家不像別人家子嗣那么興旺,更應該相互幫襯才是”,二叔父道,“這次珍姐兒和寧姐兒婚事定的這么倉促,我總覺得心里不安,想也好久沒有來京城了,就突然決定和她們二叔母過來瞧瞧。先走的水路,到天津府換的馬車,不過五日也就到了。”
“來的正好,珍姐兒二月十五出閣,你們且多住兩日正好可以觀禮”祖母道。
“原是我不好,讓咱們家陷入這樣的局面,”二叔父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嘆了口氣,又繼續道“祖父在時,常常教導我們要韜光養晦。咱們家對這些事向來都是避而不急的,現在卻被人將了一軍,走到了今日這般田地,都怪我太過冒進。”叔父看起來很自責的樣子,說話也模模糊糊。我也聽得一知半解。
“這怎么能怪你,你也是為著整個齊家好,這都是命,怨不得別人,你也不必自責,只管照常做你的事,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現在已經這樣了,倒不如放手搏一下”祖母似有深意,我這次倒是聽懂了,無非是支持睿王還是支持現在的皇上的問題,可是若是放手一搏,那不正意味著我就是被犧牲掉的那個。
我聽得愈發不爽,只默默的立在珍姐兒旁,珍姐兒倒是沉浸在馬上要嫁給睿親王的喜悅中,神色飛揚,不知此事的人看了她的樣子,怕會以為她是要去做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