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是長時間的沉默和下墜。
安托萬說的那些只是在剖析自己的內心,他并沒有洗白的意思,他說的都是事實。
從相互露出殺意的那一刻起,二人的關系就變成了不死不休。能走到傳奇這步的無不是心志堅定之輩,豈會因為幾句話就動搖?
其實要論天賦,安托萬獲得的并不比沈言少些(自認為),只是沈言的天賦帶來的全是正向作用——白金龍耶,天生自帶崇善光環,聽著就讓人心生好感。
可他呢?只要被人知道血脈跟腳,一百個人中會有九十九人直接拔刀!
看臉也是,明明他長得也不算難看,應該說相當英俊(圣武士沒有丑的)。可別人看了沈言那張臉就想上他,可看到安托萬的臉便只想轉身逃走……抓住審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去尼瑪的!
哪怕他信仰的神祗提爾都是如此……雖然是提爾接納了他,拯救了他!
在教會中,他是那個和艾瑞貝斯同樣享有特權的人。
與A姐不同的是,無論他做了多少在別人眼中屬于“過分”的行為,都不會受到提爾的指責。而艾瑞貝斯恰好相反,提爾對A姐要求多到苛刻!
為什么會這樣?
原因很簡單,因為參照系不同。
A姐被認定是未來最有可能肉身成圣的人選之一。
一個人如果被人認定是完美的圣人,那么她身上哪怕有一點點小小的污漬,都會被要求糾正;
與之相反,對安托萬的要求是低到不能再低的“不作惡既是善”——如果一個人被認為是天生的邪惡之徒,那么哪怕他不做好事,僅僅克制本性,就會被認定為功莫大焉……安托萬就屬于后者。
所以安托萬偶爾搞搞陰謀,突破一下教會的底線,拉個黨結個派,提爾都覺得能夠接受,甚至還會覺得自己的感召十分成功。
這就是安托萬的悲哀,也是他比任何人都激進,非要做出一番成就的源動力。
*****
世界正變得越來越明亮。
他們能從天頂方向看到下落的“終點”——一片無邊無際、云蒸霞蔚的海。
大海翻騰,更強烈的光從云海下方透出,將云海照射成半透明狀態,氤氳迷離。
哪怕從幾萬里的高空朝四周眺望,仍看不到云海的邊際。除了像一根針般穿透云海,伸向天空的無極尖峰之外沒有任何可供參照的坐標系。
他們已經確定會筆直的墜入無極尖峰腳下的那片云海之中。
“我知道我們的終點是什么地方。”安托萬突然開口說道,語氣中竟帶著幾分懷念,從哪里來回哪里去……
“沈言,有什么遺言你可以現在交代,到那兒你就沒機會了。”
他不是說說而已,沈言能從他的語氣中感覺到強烈的信心。
沈言無語,其實……我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法克油,安托萬,你讓我沒的選擇!”沈言憤憤的站起來,摘下弓,在安托萬警惕的目光中……朝著虛空射了一箭。
這一箭,婉轉隱約,十分好看。
沈言閉著眼睛感悟,片刻后一股磅礴無盡的氣勢從他身上升騰而起,直沖虛空!
睜眼閉眼,傳奇成焉!
沈言沒有停,他收起長弓,又拿起湖女劍擺了個姿勢。
幾分鐘功夫,另一股龐大的氣勢再度升起!
“……所以我只能選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