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拉的怒喝打斷了殤月的鬼哭狼嚎,當他閉上嘴的那一刻,站在水池邊眉清目秀的面容與一身白袍的他,再次成了那個翩翩然的書生形象。
望著穿著一身和自己一樣顏色長裙的辛德拉,晶瑩剔透的水滴從順滑的銀發中匯集而下,掠過細挑的眉梢,劃過白皙粉嫩的臉蛋,在她精致的下巴上緩緩滴落。
長裙掩蓋的腳裸浸泡在水中,本是捆在她四肢的靈柳樹枝,在辛德拉那無可匹敵的精神力壓迫下,如無數條青蛇一般蜿蜒褪去。
直到最后一根枯木從長裙下鉆出,這個艾歐尼亞最為危險的女人,終于獲得了徹底的自由。
殤月看的分明,在意識到自己重獲自由后,女人在小幅度的活動自己的手腕和腳踝,這是一種身體下意識活動筋骨的現象。
同時也預示著從現在開始,自己就要做好隨時準備應對危險的意識,否則一旦惹得這個女人不高興,她想殺自己就像捏死個螞蟻一樣那么容易。
但是哪怕她再危險,但她也是一個人,只要還在人類范疇的生物,那就有機會于她產生交流。
要知道人類之間只有能夠交流,才能彼此協作,進而求同存異獲得更多的利益,這也是殤月為什么明知道危險,也要來到這里的原因。
一般來說,交流這個詞匯是需要雙方的地位相對平等,而“平等地位”這個詞是需要前提條件的,那就是要兩人之間的某項實力相當,誰也無法在這一項實力上勝過對方,這樣才能坐下來交流。
可無論怎么看,殤月本身的實力與辛德拉相比,都有著非常難以逾越的鴻溝,那他為什么還要來冒這個險呢?
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畢竟只要不是像死侍、金剛狼那樣的話,大多數人都只有一次生命,沒人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站在水池的邊緣,殤月居高臨下的和小腿以下浸在水池里的辛德拉對視著,足足有五六分鐘了,兩人之間一句話都沒說。
直到一聲嘆息從水池上傳來,白色的倩影緩緩地轉過身體,踩著腳下水中的清涼的鵝卵石,向著另一邊走去。
殤月見狀嘴角突然翹起一抹微笑,朗聲對只留給自己那如瀑布般銀白色長發的辛德拉說道:
“不說聲謝謝么??”
背影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一縷微風吹過,鬢角發梢處幾根細細的銀絲飄起,微微轉身鮮紅的嘴唇中間,傳出一陣空洞的嗓音:
“我敢說,你敢聽么?”
“emmm...”殤月故意將聲音拉長,臉上雖然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他的視線卻一直聚焦在辛德拉的眼睛上。
當一縷紫色的魔法從她眼角出溢出之際,殤月覺得對方的情緒好像有點波動,立馬開口認慫:“不敢!”
猛然轉身,辛德拉聞言眼角雖然瞇起來,眼神也瞬間變得凌厲了起來,冷冰冰的語氣望眼前的少年說道:
“你在耍我?”
魔法沒有從眼角溢出,也感覺不到那磅礴的精神力,殤月頓時明白,她是在嚇唬自己,所以笑著說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好奇,你明明有這么卓絕的他天賦,可那些人卻仍舊容不下你。難道是你太難相處了?還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天理不容?”重復了殤月話中的最后四個字,辛德拉似乎想起了什么傷心事,眼淚突然間涌現,從她的眼角滑落,充滿緣分的聲音響起:
“我只是想保護我自己,我只是想逃離那個對我沒有絲毫善意的家,我只是想反抗那個背叛我的師傅,我只是想保護自己,這算天理不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