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至少女學員班的所有女兵都不相信教官們擁有指哪打哪的本事,他們就算是有那個本事,也絕對沒有那個膽量進行如此危險的射擊——要知道彈著點距離人僅有數十公分!而且這還是在昏暗的光線之下!
自然而然的,有一些戰士認為是一伙歹徒在對她們發起了襲擊!
好在大家都沒有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亂想里面,事實上沒有人會在這樣一個驟然高度緊張起來的時刻去想那么多,大部分人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跑,趕緊的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人有避險的潛意識,有避危趨安的下意識。
林夏畢竟是有四年兵齡的老兵,而且當了兩年的班長,她馬上就判斷出來了,東面沒有槍聲。她果斷的下達命令:“同志們聽我指令!全班以戰斗小組為單位相互掩護向東突圍!按照戰斗序列突圍!第一小組先撤!第二小組第三小組掩護!”
“班長,要開槍嗎?”有兵問。
槍里都是空包彈,開槍不開槍真的是一個問題。
“開!朝著他們的方向打!就算是空包彈也要體現出我們的意志來!”林夏果斷地說道,反正空包彈是按照標準的攜行量配備的,打掉一些負重還能輕一些。
女學員班突圍動作并不舒暢,混亂之中甚至有幾個兵找不到自己的小組,一通亂跑之后好不容易才完成了編組,然后再開始突圍。一度混亂到組長找不到組員,班長組織不起戰斗小組的場面被藏在樹上的李帥盡收眼底。
他像只猴子蹲在樹干上,結果呢,距離僅有十余米的情況下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他的蹤跡。這讓他心里越發的失望了,若是真是的是敵人的話,這一個班的女學員就都要成為別人的戰績了。
李帥微微抬了槍口就朝幾個擁擠在一起的女學員邊上的草地打了一個短點射,距離非常近,子彈打在地圖上濺起來的土屑讓女學員們心驚膽戰恐懼不已。李帥再一次打過去一個短點射,這一次瞄準的是何碧婷,子彈從距離何碧婷頭頂約莫十公分的位置射過去,彈頭破空造成的呼嘯聲就好比一列高鐵在她的耳邊飛馳而過。
一直以來,何碧婷自詡為勇敢者,心中有信仰愿意為崇高的信仰付出很多。每一次看先烈事跡看革命史,她都會心情澎湃恨不得投身其中像他們一樣為偉大共和的實現獻出自己的生命。她認為那才是人的一生最有價值的體現。那不是很遙遠的時候,甚至在她上大學的時候,當同學為某些藝人哭爹喊娘的時候,她是為了人世間的好人好事善良之舉奉獻大愛感動得眼淚稀里嘩啦地流。
她認為自己并不是普通的人,她心里有值得自己去獻出許多的信仰和理想,在這條路上她是勇敢者。
然而,當子彈在腦袋邊上呼嘯而過的時候,她過去所堅信的自己居然是如此的脆弱不堪。發自內心的恐懼油然而生,她會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彈頭打在了自己的腦袋上自己會怎樣呢,會死,倘若真的是在戰場上,自己會犧牲,像那么多倒在為了中華民族獨立自強戰場上的先烈們那樣,自己真的愿意那樣去做嗎?像無數先烈那樣,像爺爺那樣將生死度外交給老天爺,活下來是上天的眷顧。
“發什么愣!快跑!”陳笑拽了何碧婷一把,推著她跟著張曉然往東面沒命的跑,彎著腰跑。
排在第二位突圍的就是林夏和她們三位新兵組成的第二戰斗小組,身后的第三戰斗小組茫無目的的朝四周開槍,空包彈無情地消耗著,知道根本打不中什么,只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只不過是向“敵人”宣誓自己的武力存在。
飛鷹小隊同樣分為戰斗小組從三個方向合圍過來,他們對女學員班的具體位置了如指掌,根據女學員班的具體位置變化調整著行動細節,輕松得簡直就是在玩游戲。他們簡直是上帝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