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蘇勉聽到了一點,一把將宋遇拎起來,連帶拉過還在發呆的鐘離清,一左一右,腳上還被肥貓給抱住,艱難的挪動到了樓梯下。
他感覺自己的胳膊隱隱作痛,好像是舊傷復發。
一個宋遇就夠讓人不省心的了,還加上一個鐘離清,他簡直要憔悴成村口老大娘。
剛離開,大家就聽到“轟隆”一聲,屋頂已經被打破,落下來鵝蛋那么大一個的冰雹。
“啊!快去樓梯下面。”幾個不多的客人一窩蜂離開,和宋遇幾個人窩在了一起。
伙計掌柜也一起躲了過來,舉著一盞昏暗的沒什么用處的油燈。
誰都沒說話,也看不清彼此的面目,但是幾乎是下意識的以鐘離清為中心,往后退了一步。
門關上了又被狂風吹開,伙計冒死去關,又闖進來一個白凈秀氣的中年人外帶兩個隨從。
“快,快關上。”一個隨從指揮伙計關門。
“有沒有藥,老爺的頭都砸破了。”一個隨從問藥。
宋遇在蘇勉耳邊嘀咕:“微服私訪的來了,看他那腦袋,活該,就是報應。”
她說著也假裝自己不存在,坐到了蘇勉身后。
來的人是皇帝趙欽,頭破血流。
蘇勉低頭看一眼張嘴就要打招呼的鐘離清,連忙一把捂住他的嘴,用自己的披風把他蓋了個嚴嚴實實,和宋遇塞到一起。
他心想:“皇帝看到唯一的外甥跟我們混在一起,又是罪加一等,別回頭再把現在租的房子給燒了。”
而鐘離清挨著蘇勉,心想:“姑娘真暖和。”
于是蘇勉再加康明,成了一堵堅實的墻,將人給擋住了。
好在幾個人鬧哄哄的,也沒注意這里。
羊福記又不是醫館,哪里來的藥,就是再有錢,也得等雹子停了才能出去。
那兩個富貴老頭閑不住嘴,又開始絮絮叨叨。
“突然下雹子,不冬不夏的,肯定是要出事啊,搞不好這往后都是大災咯。”
“這是天子不仁,老天爺落下來的懲罰,聽聞天子喜歡微服私訪,一定是在外面惹出了什么禍事。”
“在外面惹出禍事哪里能降下天災,肯定是在朝堂上不明。”
宋遇憋笑憋的辛苦,摟住大白貓一陣搓揉。
皇帝的臉都黑了。
掌柜的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照你們這么說,先帝就賢明的很?”
“那也不好說,先帝三宮六院太多了,過于好色。”
“你懂什么,皇帝好色不能叫好色,那是為了生下一個最合適的繼承人。”
“不過你們既然說起皇帝,我就想起來了,這冰雹還有一次,比現在還大,大如斗,當時破屋殺畜,整個汴京都遭殃了,尤其是咱們外城。”老頭記性不好,這個時候才想起來。
另外一個也想起來了:“哦,我也想起來了,是皇帝登基的那一年。”
“可見皇帝不明啊,登基的時候也降下了懲罰。”
宋遇笑得肚子都疼了,卻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住嘴,圣上豈是你們能非議的!難道就不怕把你們斬了!”
兩個娘娘腔看皇帝臉色比鍋底還黑,連忙出聲呵斥。
外面噼里啪啦的聲音一直不停,所有的瓦片都被打碎,宋遇心里卻冒出來一個想法。
萬物皆為靈,也許對付幽冥火的辦法,這萬物也早已經有了。
等冰雹停下之后,天色漸漸放亮,外面已是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