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土堆中有兩個先于其他的排在最前面,而且還有木制的簡易墓碑插在上面,毋庸置疑這兩個就是范傅承的父皇和母后。
看著范傅承站到墓碑前出神,一動不動的,連剛才的眼淚都沒有了,趙清和的心里頓時緊張了起來。
“其他的人我不知道是誰,所以就沒有做碑。”
其實趙清和心里清楚范傅承這個樣子并不是墓碑的事,但是他不知怎的,嘴里就想解釋一下,收都收不住。
顯然他的猜想是對的,因為聽了他的解釋,范傅承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一雙眼睛空洞的,好像連眼白都隱在了黑暗里,失去了黑白的交界線。
整個人要不是能看見雙手顫抖的幅度,你會以為她是不是靈魂出竅了,只剩下了空殼。
她這個樣子,是在場的其他人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就算是在園子里,她傷心難過,不吃不喝也都不像現在這個樣子。
所以大家都被嚇到了,就連見過她最難過樣子的趙清和也被嚇到了。
“范姑娘?”
起先是涂辰叫道,見沒有反應水申和木寅也試著叫道:“姑娘?”還是沒有反應。
這下三人越發的著急了,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齊刷刷的都轉過頭去想從他們公子的身上得到辦法。
面對他們緊張無措的眼神,趙清和心里也直打鼓,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能亂了陣腳。
只能提著一口氣,裝作鎮靜自若的模樣,越過他們三人期待的眼神,來到范傅承的身邊。
“這就是你父皇母后的墓,跟她們打聲招呼吧!”
語氣放的很柔和,也很慢,他生怕自己心里的無措感暴露了出來。
范傅承在聽到父皇母后這兩個詞后,不禁“坑坑啪啪”的出聲了,然后就再也抑制不住的趴倒墓碑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邊哭嘴里還邊撕心裂肺地喊叫著,“父皇,母后、父皇,母后、父皇,母后。”
一遍又一遍,反反復復,將自己內心的痛苦,悲傷,難過都釋放在這片幽暗地黃樹林里。
就這樣整個人從趴著呼喚,到跪著抽泣,直到聲音都嘶啞了,眼睛都模糊了才慢慢停了下來。
“父皇,母后。黃泉路上,你們一定等了我很久吧!都怪我又食言了,想必你們是再也不會相信我了。對嗎?”
扯著又粗又啞的嗓子,就像樹林上方悠悠而過的烏鴉一樣。
說完她又吃力的抬起手臂,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將那塊帶著刺刺毛邊的墓碑圈在虎口處,不停的上下摩擦著。好像在感受她父皇和母后最后的溫度。
一雙芊芊玉手因為來回不停的摩擦已經被墓碑上的毛刺撕出了道道傷口,鮮紅色的血液順著傷口的方向慢慢滲了出來,繼而染到土黃色的墓碑上以及她的手上。
但即便是這樣她也沒有要放手的意思,而后面幾人雖然都看的滿臉的疼惜和可憐,但是誰都沒有要制止的意思。
因為他們知道,這種急痛怨憤所致的傷口只有徹底的發泄出來,才會有痊愈的機會。
“父皇,您知道兒臣為什么要說又食言嗎?因為這是兒臣和母后的秘密,現在兒臣就把這個秘密告訴您。”
哀婉一笑,好像腦子里已經出現了那個秘密的畫面。
“你還記得去年重陽節的時候嘛!我不是給你送了一幅朱公的《秋菊圖》你甚是喜歡。可你知道那幅畫是怎么來的嘛?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我拿了母后的《仕女圖》在畫舫里換來的。為此母后還怪了我好幾天,最后還是我答應到今年重陽節的時候也送她一幅菊花圖,她才妥協了。”
“之前我還以為是母后真的很喜歡那副《仕女圖》才會怪我,直到那天聽到你們的談話,我才知道母后那是因為吃醋了。怪我只想到了父皇而沒想到她,你說她是不是很幼稚,都快四十歲的人了,怎么還是小孩子心性。連我都要羞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