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日前那晚曾答應過北堂熠煜的。
除了藥石以外,一切都要聽他的安排。
原來那晚北堂熠煜抱著晉楚染連夜來找晉楚謝,因為北堂熠煜催動了丹田內力導致蛇毒泄露,在翰林醫官院找到晉楚謝的時候,北堂熠煜體內蛇毒已經入了五臟,他唇色發黑,面色青紫得嚇人。
而他懷中抱著的晉楚染更是幾乎奄奄一息。
晉楚謝驚住了:“這是怎么回事?”
北堂熠煜將晉楚染放在床上,回身對晉楚謝道:“小染把你給的蛇毒喝了。”
晉楚染掙眉:“什么?!這不是胡鬧嗎?!”說著,他舉眸看一眼北堂熠煜:“你看著情況也不好,可是用了內力?”
北堂熠煜輕笑:“不用內力,怎么夜闖皇宮?”
晉楚謝忙幫北堂熠煜把脈。
片刻后,晉楚謝蹙眉道:“我之前幫你封在丹田之中的蛇毒已經入了你的五臟,我必須盡快幫你配制出解藥才行,”說著,他嚴肅看住北堂熠煜,“小侯爺,你聽著,之后絕不能再動用內力,一分都不成!否則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你了!”
北堂熠煜笑了笑:“你不就是華佗嗎?”
晉楚謝嘆息。
隨后,他來到床邊幫晉楚染把脈,一把就是半晌,心頭發慌,因為他不明白為什么晉楚染中毒比北堂熠煜還要深,他給晉楚染的蛇毒分明不可能比波斯蛇毒還要厲害。
北堂熠煜看出端倪,不免問:“怎么了?”
晉楚謝蹙眉:“不可能啊!”
北堂熠煜看住晉楚謝。
晉楚謝道:“小六不可能中毒比你還要深!”
北堂熠煜低眸:“比我還要深?”
晉楚謝點頭。
北堂熠煜忙捉住晉楚謝的胳膊問:“那該如何是好?”
晉楚謝搖頭:“除非有人用內力幫小六把體內的毒吸出來,否則小六恐怕過不了今晚。”
北堂熠煜不解:“怎么會這樣?同是中了波斯蛇毒,何以會這樣不同?”
晉楚謝側目看住北堂熠煜道:“你中的是波斯蛇毒,”說著,他看一眼不省人事的晉楚染,“而小六中的只是我用普通蛇毒配制出的部分毒藥,給你以毒攻毒用的。”
須臾,晉楚染咳嗽兩聲。
嘴角有血!
北堂熠煜隨即道:“我可以。”
晉楚謝蹙眉望住北堂熠煜:“什么?”
北堂熠煜道:“我可以用內力把小染體內的蛇毒吸出來。”
晉楚謝搖頭:“絕對不行!你若再催動內力,蛇毒就會再侵入你的六腑,況且以你現在的狀況根本沒有辦法為小六吸毒。”
北堂熠煜淡淡一笑,微微頷首看住晉楚染,輕聲道:“我可以把小染體內的蛇毒通過內力吸到自己的體內。”
晉楚謝掙目:“你現在這樣我就已經全無把握是否能為你解毒,你知道你若是把小六體內的蛇毒也吸入自己體內會是什么后果嗎?!”
北堂熠煜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說著,北堂熠煜就要扶起晉楚染。
晉楚謝拉住他道:“你瘋了?!這樣你會死的!就算你內力再深厚,根基再好,你也根本不可能活過一年!若是這一年中我沒有找到解藥……”
晉楚謝還沒說完,北堂熠煜卻就語氣堅定道:“大不了一死。”
晉楚謝豎眉道:“一死?你若死了,小六怎么辦?”
北堂熠煜側頭看了看晉楚謝:“你若是不想我死那就趕緊制出解藥。”
晉楚謝心中十分著急,無奈背過手去道:“我沒有把握!”
北堂熠煜輕笑一聲:“反正我現在也是茍全性命而已,左右都是死,既然還能夠救小染一命,何樂而不為?”
晉楚謝又轉眸盯住北堂熠煜道:“小侯爺!你聽好了!我沒有辦法承諾你是否可以在一年這么短的時間內研制出可以救你的解藥!”
北堂熠煜沉聲道:“既然沒有辦法承諾,那你之后行事就都得聽我的!”
晉楚謝問:“你想怎么樣?”
北堂熠煜抬手輕撫一下晉楚染的臉頰,柔軟而冰涼,“救她。然后讓她沒有負擔的繼續生活下去。”
一會兒,晉楚謝看著北堂熠煜雙眸中那種篤定的眼神仿佛不可更改,里頭有對晉楚染的憐惜,也有決絕的孤注一擲,隨后晉楚謝不免嘆息道:“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就不再說什么了,”片刻,他吁出一口氣,“之后我會常去安國侯府幫你進行調理,希望能多給我解毒爭取些日子,其余的事情我可以聽你的,但是喝藥調理的事情你卻必須得聽我的,絕不可以再恣意妄為。”
北堂熠煜笑了笑:“就像當年你對北堂仲軒那般?”
晉楚謝嘆息著點了點頭:“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安國侯府究竟有什么恩怨,但我知道子伯也是個簡單善良的人,”他又道,“況且我身為醫者,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所在。”
北堂熠煜深吸一口氣:“許多事情我也不想為卻又不得不為,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晉楚謝點頭:“我明白。小侯爺今日舍己救了小六,便也是我的恩人,小六的這份恩情日后就由我來替她還給小侯爺。”
北堂熠煜搖頭:“恩,可以替。但有些情,旁人是替不了的,”說著,他低眸看住晉楚染,隨后又道:“情,我寧愿她不還。也不要你來替她還。”
晉楚謝無奈輕笑:“明白。我只替她還恩。不替她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