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軒轅季風再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也到底輪不著聞人赫來動手。
這是為大不敬!
若說軒轅澤粼方才在朝上親眼看著木盒子里頭裝著的軒轅季風頭顱,心中一點都不會覺得恨,北堂熠煜是絕對不信的,因為方才就連他都險些沒有忍住,真想上前直接手起刀落殺了聞人赫。
眼前軒轅澤粼卻笑道:“若非朕同意,你們又怎能這么快回到京都?”
北堂熠煜看著軒轅澤粼搖了搖頭:“皇上知道這個理由根本無法說服臣。”
全因著十日前聞人赫帶著姬氏去到靖州軍營投誠欲歸降軒轅,彼時聞人赫懷里還抱著一個木盒子,北堂熠煜好奇問過,但聞人赫卻只說他懷里木盒子里頭裝的是他送給軒轅澤粼的一份厚禮,只能由軒轅澤粼親自打開才好,北堂熠煜和晉楚上聽言也就只得罷了,但心里終究還是難免好奇不已,可無論是北堂熠煜還是晉楚上卻也都沒有想到里頭裝著的居然會是軒轅季風的頭顱,片刻,北堂熠煜和晉楚上終于將目光從木盒子上頭緩緩移開,而后聞人赫就忙向北堂熠煜和晉楚上雙手呈上了波斯十萬大軍的調令。
北堂熠煜和晉楚上見了心中都是一駭,不免深吸一口氣,互視了一眼,因為兩人都清楚,若是果真能將波斯這十萬大軍收歸軒轅麾下,那么波斯最后的結果必然是不戰而敗。
北堂熠煜和晉楚上一時面對眼前的誘惑如何不心動,于是兩人立馬就決定了,隨即遣了人送去了一道加急信簡至京都,里頭內容便是基于此事詢問軒轅澤粼可否,北堂熠煜和晉楚上都抵抗不了這份誘惑,軒轅澤粼又怎能免俗,因而不日軒轅澤粼就回了信簡過來靖州,上頭只道了一字:可。
于是,就在翌日北堂熠煜和晉楚上便在營里點兵欲撤退出靖州,隔日一行人就啟程趕回京都,后來波斯和軒轅這一場本是一觸即發的戰爭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弭于無形,最終以聞人赫領著波斯十萬大軍歸降投誠于軒轅為結束。
多么令人唏噓!
在回來的路上其實北堂熠煜一直都想問聞人赫關于軒轅季風的生死,但終究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也不知到底該如何開口;晉楚染也一直都很想問姬氏關于晉楚穆的生死,但卻也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卻也一樣不知究竟該如何開口。北堂熠煜和晉楚染的心里始終都懷著各自的疑問,始終無解,兩人都隱隱感覺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詭異而又奇怪,就好像整個九連環里頭少了很重要的一環。而這缺失的一環恰恰正是無論北堂熠煜抑或晉楚染都難以觸及到的。
北堂熠煜和晉楚染不是沒有想過求助于長天,但打從聞人赫來到靖州之后,長天嘴上就總是喜歡掛著什么就連他都好像已經全然不認識聞人赫了,現在的聞人赫和以前的聞人赫完全是兩個人之類的話。弄得北堂熠煜和晉楚染也不好開口。仿佛開口也是無用。長天倒也不知聞人赫是真的改變了,還是他之前全然只是在偽裝而已,長天現在每每看著聞人赫戰栗的面龐心中都不免倒抽一口涼氣,并不敢上前去搭訕。其實何止只是長天不認識聞人赫了,晉楚染也同樣覺得好像不認識姬氏了。
好些日子,聞人赫都一直在跟姬氏待在一起,兩人絮絮叨叨的不知在說些什么,或者是說不知他們在密謀著些什么,許多次晉楚染想找姬氏說話都幾乎鉆不進空子去,而姬氏眸光每每對上晉楚染欲要接近的視線卻也都裝作看不見,原本晉楚染是想找晉楚上一道想想辦法的,看看如何能支走聞人赫,但后來她又轉念一想,覺得還是算了,想來就算她支走了聞人赫,跟姬氏說上了話,恐怕姬氏也不會將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她,一想到這里,晉楚染就忍不住吁出一口氣來,而更讓眾人覺得奇怪的是,不管何時何地,也不管發生什么,聞人赫始終都死死守著他懷里的木盒子,直到一行人馬都已經回到了京都城內,北堂熠煜和晉楚上都還沒有搞清楚聞人赫懷里木盒子里頭裝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居然貴重到能讓聞人赫一路上守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聞人赫高度的精神緊張,完全沒有一刻的放松。
但就在方才朝上北堂熠煜和晉楚上終于弄清楚了,徹底弄清楚了。
也明白了。
北堂熠煜不免哂笑。
片刻后,軒轅澤粼卻又笑了笑道:“若非朕同意,軒轅和波斯之間又怎能免去一場流血戰爭?波斯雖常年偏居一隅,被軒轅死死踩在腳下,但能順手收入囊中的東西朕何苦要拒絕?”
北堂熠煜緊緊看著軒轅澤粼:“皇上只是因為這個?”
“當然不止。”說著,軒轅澤粼的嘴角就又輕輕掠過一抹淺笑:“朕若不大方接受,恐天下之人會道朕無容人之心。”隨后軒轅澤粼不免又輕嘆了嘆道:“更重要的是,朕如今若是不接受聞人赫的歸降,日后又怎可將他控制于寸尺之內?再斬草除根?”軒轅澤粼說時,更是特意加重了后頭“斬草除根”四個字:“你說,這么多好處朕怎么可能不接受呢?”
北堂熠煜聽言,輕笑著點頭道:“這還差不多。”
軒轅澤粼無奈笑了笑:“現在到底朕是皇帝還是你安國侯爺是皇帝?”
北堂熠煜忙斂色低眸道:“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