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就在翌日清晨時分,淡白天光從鏤空暗花紗窗外一絲一絲的透入了濯染閣中,晉楚染因著亮光刺眼不免就翻了個身過去,下意識的左手一摸,才半夢半醒的發覺原來右邊的半個床已然涼得透徹,也不知道北堂熠煜什么時候起的,想必又是去了宮中。
近來前朝事情好像很多,晉楚染雖然不甚清楚里頭錯綜復雜的關系,但卻也不得不同時心生出幾分警惕來。
昨日北堂熠煜告訴她聞人赫是來者不善,但晉楚染卻更是覺得何止是聞人赫來者不善,姬氏和晉楚恪恐怕也是居心叵測,但晉楚染卻怎么都想不到姬氏、晉楚恪以及聞人赫之間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這個秘密究竟是老早就存在的,還是后來才生起的,晉楚染亦是一無所知,也無頭緒,晉楚染輕嘆了嘆,既然想不出干脆就不想了。
而后小蓮、小玉就進來閣中幫晉楚染簡單洗漱了一下,換了一身家常穿的紫綃翠紋裙,晉楚染用了早飯后,一時見外頭天色頗好,又未至正午十分,尚不大炎熱,于是就拉著小玉、小蓮一道出了濯染閣步入了園子里頭,晉楚染剛上了亭子,卻打眼就看見長天和燕南正在前頭的貼梗海棠花攏中不知在做什么,晉楚染隨即心里一抖,趕緊就下來亭子往長天和燕南方向步去,不過片刻晉楚染就來到了長天和燕南的面前:“你們在做什么呢?”
長天耳邊一時聽見了晉楚染的聲音,忙就抬起臉來笑看住晉楚染道:“師父方才一看這貼梗海棠就說絕非凡品。”說著,長天就轉眸過去看了看燕南:“師父,都半晌過去了,你到底看出了個什么究竟來沒有?”
還未等及燕南說話,晉楚染就先道:“老頭你看歸看,可千萬別動手去摘!”
燕南不免抬眸輕覷了晉楚染一眼:“這一點到底我還不明白嗎?”
晉楚染笑了笑。
之前晉楚染一直“先生先生”的叫燕南,弄得燕南很是惡心,于是燕南就再不準晉楚染叫他“先生”了,因而后來晉楚染無法也就改了口一直跟著軒轅文鴛“老頭老頭”的喊,這燕南卻也不是尋常人,聽著晉楚染和軒轅文鴛每日“老頭老頭”的喊,心里不僅不生氣反而還覺得挺歡快。
北堂熠煜和晉楚上也是弄不懂。
晉楚謝就更弄不懂了。
燕南在回到京都之前還在晉楚謝的面前揚言說等日后到了京都一定要去安國侯府好生瞧瞧北堂安哥。
燕南說是好奇到底是哪般女子能夠收了像晉楚謝這樣的松風美人。
后來終于輾轉回到京都后,燕南和長天倒是都直接暫住在了安國侯府,當然也見到了北堂安哥,但燕南卻始終并未多說什么,而后之前那話也只是不了了之了。
彼時晉楚上也問過燕南:“到底是北堂熠煜那廝好看還是我家二哥哥好看?”
燕南捋著胡子想了想道:“各不相同。”
晉楚上又問:“你更喜歡哪一個?”
一時燕南笑看著晉楚上道:“你們幾個,將軍本清真,子歉乃至美,侯爺卻是瀟灑在風塵。”
晉楚上聽言不過“切”了一聲。
覺得不僅過于咬文嚼字,還說得不大對。
畢竟他不清真,北堂熠煜也根本不瀟灑。
清風掠過晉楚染的面龐,帶起一綹鬢邊發絲,吹得黏在了她濕潤的嘴唇上頭,晉楚染不免抬手將發絲別至耳后,看燕南的面色似乎這貼梗海棠確有乾坤,但晉楚染卻也不知道這里頭乾坤到底是什么?
晉楚染心里一時難免著急。
燕南卻只是凝視著面前的貼梗海棠道:“而今并非是貼梗海棠花開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