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安哥笑道:“這荷花瓣我是為自己準備的。”
晉楚謝神色更是好奇的看著北堂安哥。
北堂安哥抿嘴莞爾:“顏色好看,我要擰成胭脂。”
晉楚謝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北堂安哥補充:“原是跟晉楚染學的。”
“哦?”
晉楚謝來了興致,北堂安哥跟晉楚染不是互相不對付嗎?
和好了?
“上次我見她用木槿花、千瓣蓮、茉莉還有石榴花帶著濯染閣的小丫鬟們一道制胭脂,我看著甚好,就也想自己在香閣試試來著。”
晉楚謝聽言不免問:“小六不帶你玩兒?”
北堂安哥卻搖頭道:“她有遣小玉來喊我來著。是我不肯去。”
晉楚謝輕瞅著北堂安哥:“你這別扭的性子什么時候也能改一改就好了。”
北堂安哥小聲道:“我才不呢!”
晉楚謝抬手一頂北堂安哥的額際。
北堂安哥覷晉楚謝一眼。
隨后北堂安哥就又指一指荷葉道:“還有這荷葉,下次你回來我給你做荷葉燒雞吃好不好?”
晉楚謝忙一唬:“還是別了!”晉楚謝永遠忘不掉上次北堂安哥說是要親手下廚做菜給他吃,結果做出了一桌死亡料理,直到那一次晉楚謝才曉得,之前晉楚染在府邸里做菜把糖當成了鹽,把醬油當成醋,已經是很小的事故了,彼時北堂安哥一臉自豪的坐在他的面前,晉楚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蜂蜜豆腐、紅糖牛肉、竹筍羊肉這種東西也是能端上飯桌的,若非是北堂安哥親手下的廚,晉楚謝心里一定會以為做這桌菜的人與他必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因為蜂蜜與豆腐同食可致耳聾,牛肉與紅糖同食可腹脹死人,竹筍與羊肉同食則是會引起中毒……
這樣一桌飯菜若是全吃下去,那晉楚謝大約也就只剩下四個字了:不得好死!
上官原死后沒幾日,尸首還未及下葬,軒轅澤粼就又發去了荊楚一道勸降信簡,上頭清楚表明了只要荊楚愿意歸降于軒轅,只要荊楚重臣們自愿解除手中兵權,那么軒轅澤粼便會即刻賞其萬兩黃金,并承諾會與之結下姻親,日后君臣之間,兩無猜疑,上下相安,荊楚重臣們在接到軒轅澤粼的信簡看過后都不免心動,他們都覺得,沙場戎馬一生怎樣,前朝勾心斗角又怎樣,左不過都是為了求個富貴罷了,權力這種東西若在之前的天下或許還有幾分用處,還會有些許舍不得,但如今荊楚大勢已去,重臣們說實話更舍不得自己麾下的士兵們白白送命,就算頑強相抗最后也少不得要被軒轅打下,那么又何必要再去做無謂的犧牲,稍微有點眼力遠見的人都曉得在現在這個世道下,理應以多聚金錢、明哲保身為要,因為這才是日后安身立命的王道,軒轅澤粼信簡上頭的千金一言倒也算是牢牢的握住了荊楚重臣們的心中七寸,于是,隔日重臣們就拿了荊楚皇帝的印鑒回了信簡,并欲與軒轅澤粼商議歸降日程。荊楚就像一片桑葉,軒轅就像一只肥蠶,軒轅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把原本勢力富裕的荊楚給啃噬殆盡,荊楚最后未戰先敗其實誰也怪不得,要怪也只能怪荊楚本身腐朽,終于,大盛元年九月二十六日,荊楚正式歸降于軒轅,至此,軒轅完成了天下大一統,這世上再沒有波斯,再沒有蠻族,再沒有荊楚,只有靈州、蠻州、楚州三大州,后來軒轅澤粼更賜封了曾經的荊楚傻兒皇帝為楚王,卻命其常居京都,因而荊楚皇宮也就成了楚王府,卻長久無人居住,楚州一地剛剛歸降,不能沒人打理,于是軒轅澤粼就在北堂熠煜和晉楚上兩人的力薦下升遷了百里馳去往楚州赴任太守一職,但百里馳剛至楚州陽城卻就遇到了上官依蝶披麻戴孝替上官原出殯,百里馳看在眼里不禁覺得場面十分凄然,上官原以往荊楚高高在上的丞相,而今卻躺在眼前這副冰冷的木棺里,引魂幡,歲數紙,漫天紙扎,這個排場,百里馳覺得應是花了不少銀子,想來上官原應該也想不到最后他的大半身家都用在了身后事上頭,百里馳一眼就看見了行首的上官依蝶,一身縞素,玉容清秀卻滿含寂寞,淚眼闌干,百里馳看呆了,于是,他在不知不覺中就一直騎著馬跟在隊伍后頭一道來了墓地,半空長明燈升起,上官原下了葬,上官依蝶跪拜致禮方才結束,過了半晌,四周人都走盡了,只有上官依蝶一個人還仍舊靜跪在墓前,神色怔怔,百里馳不免抬腳走過去:“逝者已矣,你這么用心鋪排,想來丞相會往生極樂的。”
上官依蝶聽言眉宇一蹙,轉過臉去抬眸視住百里馳:“你是什么人?”
百里馳笑:“我原是靖州太守。”
上官依蝶依舊看著他,問:“現在呢?”
百里馳稍稍低眸:“楚州太守。”
“楚州太守。”上官依蝶笑笑,隨后又問:“你是前來赴任的?”
百里馳道:“是。”百里馳看著上官依蝶神色平和,不免好奇:“你不生氣?”
“生什么氣?”
“我……”但百里馳還未說話,上官依蝶就道了:“是你殺了相爺?還是你賣了荊楚?”說完,上官依蝶就不免又笑了笑。
百里馳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