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滿臉關切,迎著她小坐,似乎對被撞破夜里笙歌的事情毫不在意。沈淵看著如此,莫名就氣消了一半,也便丟開那無可厚非的雜事,開門見山罷了。
“我實在等不得,非要親自與你細說一番,才能安心。”她嘆口氣,抬眸對視過去,“盛秋筱是我帶來的,的確是她家里太不堪,我犯了心軟,想讓她躲個清凈,可萬沒料到,給你惹出了麻煩。”
她目光片刻不離對方,是前所未有的鄭重相待。本以為尹淮安會疑惑,孰料他反而學起她之前廳上的樣子,支著下巴忍俊不禁:“喔——你是想說,這位盛姑娘對在下有了心思?”
他刻意拉長了腔調,將原本嚴肅的一件事兒說得輕松有趣:“怎么?這也值得你特地跑一趟。在下自認皮相不差,左右是個風流君子,引來姑娘傾心,難道是什么稀罕事兒?”
“你……”沈淵一時瞠目結舌,琥珀眸子好氣又好笑,險些忘了自己為何而來。兩個丫鬟跟在身側,也忍不住捂著嘴嗤嗤笑起來。
“好了,不玩笑了。事關人家姑娘清譽,我欠妥當了。”尹淮安主動打破尷尬,面有歉然,“你說吧,阿淵,是有什么事兒?”說著伸手拎過茶壺,斟上一杯遞到對面。
沈淵點點頭,雙手捧著茶杯并沒有喝,理一理思路,緩緩道來:“并不是秋筱,是她身邊那個丫頭。下午春桃向我稟告,聽見秋筱主仆兩個在說話,小蹄子不知哪來的膽子,竟慫恿著秋筱和你接觸,想著能討了你的歡心,在山莊做個姨娘。”
“那丫頭叫小菊,是后院粗使提上來的,秋筱看中她老實,才推辭了許多得力的,偏要她留在身邊。”
話愈說愈深,沈淵的眉心也不經意就蹙了起來:“好在秋筱清醒,訓誡了她不準胡說。其實也難怪,州來的富貴安閑,任誰看了都會眼熱,何況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可你是我在意的人,淮安,我不希望你纏上任何詬病。”
一個并不熟悉的女子對自己是否有意,尹淮安本還不當回事,聽到沈淵這一句才真來了精神,坐正了身子,給自己也添一杯茶,濃濃地灌下去,滿懷期待她能說點更多。
“她們兩個感情不錯,萬一小菊說得緊了,秋筱和你相處過,不難知曉你的談吐見識。雙管齊下,她要是真對你有了女兒心思,無論暗藏心底,還是明白表露,于你的聲譽都是不好。我承認,我不愿等到明日,也是實在……”
她咬咬牙,在他目光鼓勵的加持下,格外艱難地說完了最后一句:“我也是實在擔心,萬一秋筱對你暗生情愫,以她的出身,要是傳出風言風語,對你的名聲大有損傷。你和哥哥對我而言是一樣的,我受你照拂,已經虧欠良多,不想再累得你遭人詬病。”
沈淵果然沒有叫他失望,所言所述都是為他著想。尹淮安心中感慨,在面上藏不住,眼底盡是過滿則溢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