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淵,我不會辜負你。”
紅綢高懸,紅燭高照,她對著他滿眼神情,想到的卻是從前某天,也有過相似的場景。那時她挽著另一人的手,而眼前這人……罷了,舊事而已,不需要回想。
“我相信你,亦珩哥哥。”
我想你了,雪城哥哥。
如果她只是冷香閣的沈淵,那人也真的是離雪城,這一切該有多好啊……雖也不一定會終成眷屬,可更不至于兵戎相見。
不容她想更多,已被眼前人擁進懷中,她最后瞧見的是床邊一對龍鳳花燭,那燭火明亮熱烈,晃了她的眼睛。
……
“眾卿,平身。”
金鑾殿上,她披著龍袍,受百官朝拜。她還是一雙桃花眼,還是燦若寒星,冷若寒冰。
立皇長子凌長晏為太子,入主東宮。
圣旨出,無人反對。
散朝,回寢宮,去衣冠換過常服,淺朱紅長衫,梳墮馬髻,簪九尾白玉銜珠鳳釵。
“殿下,阿淵如此,對得起你了。”
自飲自斟,青梅酒入喉清冽,舉杯向半空:“這次,我主動邀你,你可還愿意飲這半杯殘酒?”
無人回應,她重重將酒盅叩回桌上,不再貪飲,如常去勤政殿批奏折。
紅衣灼灼,鳳尾搖搖,和那年夜里無甚分別。
她只以為是個貪圖美色的紈绔,沒成想最后,他的確貪圖到了美色,卻也被她貪圖了一生。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那年夜里,他看了她一眼,又飲了一杯青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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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回家了。”
洞口忽然被扒開,溫暖的火光照進來,是匪首阿爹來尋她了。女孩笑了,向阿爹伸出手去。雪洞外頭阿娘也在,哥哥們也在,還有她的小六妹妹。好了,真好……女孩伏在阿爹肩膀上睡著了,睡想著等醒了,大約就到家了吧。
她的頭好沉,摔下山坡時阿娘吃不住力,讓她滑出去磕破了額角,血不斷流在臉頰上,黏糊的觸感快要逼瘋了她。外頭忽然火光大亮,是賊人燒山了?女孩機警起來,忍著渾身的痛,拼命將自己縮進雪洞深處。賊人的叫囂聲充斥于耳,她記著阿娘的話,咬得牙根都快碎了,本分動靜也不敢出。萬幸,賊人始終未發現她,火光漸漸遠去,夜又恢復了黑寂,只有血腥味與煙灰味交錯混雜,變成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