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咳嗽了兩聲,早好了!原是天氣太冷不想出門,躲懶罷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你素來身子弱,害我白白擔心了好幾日。”說著,又順手把暖手的小手爐塞她手里。
嘉月心里感動,“多謝姐姐掛念。”
淑然眼風微轉,略思詳了下,半含了笑試探著問:“近日里辰王府出了件事,京城不少官宦女眷都在私下議論,說是……”
嘉月默然頷首,心想是辰王抬了位侍妾進府之事吧?
淑然目光在她面上一掃,微微停了一下,接著說:“說是辰王爺下令杖責了蘇六小姐的丫鬟——因不好沖撞了喜事,是當即綁回了辰王府行罰的。”
嘉月心中陡得一震,緊了緊手中的手爐,“是……是什么時候的事?”
“應是張家夫人為孫兒擺滿月酒那日。”
嘉月一時怔怔出神。
淑然見她神色驚異,便放慢了速度,徐徐說:“此事一出,蘇家大人連夜帶著蘇六小姐登門賠罪,事后又親自從族中嫡支里挑選了位女子引薦——蘇家想把女兒嫁進王府的心思誰人不知?莫說蘇家,朝中不少權爵貴胄人家也動過這心思的,此次事起,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拍手稱愿呢。”
嘉月從方才的恍惚中轉回神,勉強笑道:“王爺身份高貴、地位顯赫,哪個不趨之若鶩呢。”
淑然自是聽懂了,眉頭微微顰著:“你能這么想,也是很好。到底是宗室親王,各路花草都不少的,便是受了委屈,誰又能如何?”
她自小把嘉月當妹妹疼惜,如今更不忍她悲郁神傷,上前握住嘉月的手柔聲說:“對自個的終生,你如今可有什么打算?”
嘉月側頭看她,默了好一會子,搖了搖頭。
“禮法森嚴,且對女兒家求全苛責,即有了心思也白有,又何必自苦呢?”淑然頓了頓,又長嘆了口氣,“妹妹是個聰明人,無所謂為難自己。你若無甚打算,也是不怕的,想是你的婚事嬸嬸心里早有主意了。”
嘉月微笑著注目著她道:“姐姐放心,我定不會失了輕重。”
見嘉月神情堅定,便知道她有了主意,淑然眉宇間的輕蹙漸漸舒展開來,點了點頭道:“你既明白,從此后我也算擱下一樁心事。”
珠串簾子輕響,淑然的丫鬟白苓端著茶盤進來,小碟里盛著新鮮淋漓的蜜瓜,“小姐,二小姐,且嘗嘗看。”
“快端過來!瞧瞧,倒是托了妹妹的福才能在寒冬天吃到這樣稀罕的蜜瓜呢。”
嘉月插了一片塞進嘴里,嘴巴鼓鼓道:“自然是嬸嬸疼我。”
“自然是!”淑然微微挑眉,仰了仰脖子。
嘉月心里偷笑,咽下蜜瓜,又插起一塊送到淑然嘴邊,討好道:“姐姐快嘗嘗,這蜜瓜又清涼又甜呢!”
淑然無可奈何的笑瞪了她一眼。
陸母留兩人用了午飯,林氏站著給婆婆立規矩、伺候用飯。膳間容母同陸母講到沈氏有孕之喜,因未坐滿三月不便宣揚。
“這可是大喜事兒!”陸母自是明白這份心思的,說著便命人去自己梳妝奩盒里找那塊白玉鎖來。那羊脂玉油潤無瑕,成色極好,容母一瞧便知道是她自個嫁妝私房里的東西,立刻連聲道辭。
陸母不依,“再好也不過是塊玉鎖,算是提前給孩子的見面禮,也好沾沾這喜氣。”一面說,一面笑著看了林氏一眼。
如此一說,容母倒也不好推拒了,只一臉慈愛的瞅著林氏笑,微微的點點頭兒。林氏在兩位長輩的殷殷注視下臉蛋上飛霞一片,羞澀難抑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