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戴帷帽長紗及腰,看不清面貌,但捧著一盞玉兔燈籠左看右看,那股喜悅之情卻是掩飾不住的,叫人看了也心生歡喜。
辰王靜立在那里,不由瞇了瞇眼,彼時周遭燈火璀璨,掩映在紛紅的燈光里,她一身月白綾裙更顯得愈發不俗,灼如一支裊裊亭亭立于水中的芙蕖。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了起來,手心稍稍用力,紅繩牽扯,撩起了她裙擺的一角。
嘉月感到異樣,抬頭怔住——俊眉朗目,深藍錦服,他緩緩踱步而來。
她微怔片刻,很快恢復如常,低頭微微屈膝,見了個禮。
辰王將一截紅繩遞了過來,嘉月微微側頭使了個眼色,采苓隨即上前施禮,甚是恭敬地接過了紅繩,“勞煩王爺。”
熟悉而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容小姐也是來求姻緣的?”
嘉月垂目而立,恭而有禮道:“王爺睿知。”
辰王微微蹙起眉頭,平地里生出了一股惱意來,他明顯覺出她言語間似罩了一層薄冰,冷淡而疏離,胸口一陣發悶,狹長雙目隔著輕紗打量著她的面容。
眾人不敢說話,一時靜默無語。
采萍看著辰王陰沉的面色,眼神微微閃動,趕忙說道:“小姐,天色不早了,夫人吩咐說要早些回去,可不能晚了。”
嘉月在心中暗暗夸獎了采萍一回,低垂眼簾福了福身:“那臣女告退。”
辰王眉頭皺的更深了,一面仿佛不欲再說話地擺手讓她走,一面自個也提步而去。
瞧著他離去的背影,嘉月總覺著今日辰王怪怪的,又說不出到底哪里古怪。
待辰王走出了遠遠一段,再也瞧不著人影了,采萍方才撫胸呼了一長口氣,嘴里嘀咕著:“這辰王爺眼神真好,隔著帷帽竟也能認出小姐呢!”
嘉月面容在帷帽輕紗下不甚清晰,聲音悶悶道:“走罷。”
身后兩個丫頭悄悄對視一眼。
又往前走了一段,燈會中,以織女廟附近的人最多,這是不僅有求子心切的婦人,還有放天燈祈愿的姑娘小伙兒。
采苓試探地問:“小姐要進去嗎?”
嘉月伸手撩開帷帽上的輕紗,露出姣好的面容,清眸望向織女廟怔怔出神,不露聲色下其實是一顆忐忑女兒心。半響,放下輕紗說:“不了,時辰不早了,該回府了。”
七月流火,白日里已是盛暑天氣,昨夜剛下過了一場大雨,現更是悶熱難耐,地窖里也是藏不住冰了。紅杏、芳芷把起出來的冰置在冰盆里,拿大蒲扇緩緩送些涼風過來。
嘉月手內輕搖著一柄的牡丹雙蝶的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