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遞上了和親的國書,你怎么看?”
李忻知道,宣帝最愛的便是元后所生的太子和嫡公主樂安,怎么舍得讓樂安和親。而此時,適齡的,也只有樂安一位公主而已。
再則,這次雖然損兵折將,但是邊關局勢卻是尚可。萬萬沒有和親的道理,犧牲一個公主換來十數年的平靜,確實是很劃算的買賣,但是,賊心不誠,何必理之。
李忻跪在地上,拱手道,“臣愿為陛下利刃,掃蕩河川,威震北戎賊子。”
陳宸趕到皇宮的時候,敕封的折子已經出了門下省。
“魏國公府李忻,雖為女子,卻性情堅韌,通曉軍事,有領率三軍之能,特賜為冠軍侯,來日婚配,其長子冠以李姓,承侯府之尊。”
陳宸一怔,轉身回到東宮,蕭瑟的身影在宮中染出一片落寞秋意。
幕僚河西先生,見之只是一嘆。
縣主得了侯爺之尊,便不可嫁入東宮。
主子這回,是真的傷心了。
陳樂安知道的時候不顧儀態跑到母后宮中大哭,皇后裴氏遣下眾人,輕攬著女兒,哄道,“這亦是對她最好的補償,五姑娘毀了面容,本就無法與你皇兄在一起。”
陳樂安抬起頭,臉上掛著淚珠。
“可是哥哥從未介意過?為什么?為什么父皇不問問哥哥?”
裴氏執其絹帕為樂安擦著眼淚,“你皇兄貴為國朝儲君,他的正妻自然是千萬女子的楷模,怎么可能有一點瑕疵。”
“依你皇兄的性子,萬不會讓五姑娘做小,就算是應承了,以后疼愛也會越過正妻,這是亂象之照,你父皇是絕不會允許的。”
“五姑娘有將相之才,你父王一直以來便極為看重。所為你兄長正妻定然能輔佐已成大事,可是如今魏國公府依然凋零,小輩們沒有照拂,難成大器。若為你皇兄妻族,必將弱于其他皇子,這也是你父皇考慮的原因。”
看著女兒心疼的模樣,皇后裴氏還是忍不住道出了更為關鍵的情由。
“其實,這旨意是五姑娘自己向你父皇請的,而且,即日她就要啟程去邊疆戍關,母后知你與她情誼甚篤,若是想見,此時出宮應該還能見到。”
陳樂安一怔,提起裙擺轉身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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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外,十里坡
護送她的衛軍依然先行,李忻卻還未走,她站在清風亭內,在等一個人。
很快,那人騎著馬兒急沖沖的趕到。
她臉頰泛紅,杏眼腫成了桃核,儼然是哭過的。
“阿皖,為什么?為什么要走?”
陳樂安沖上來,對著李忻就是一頓“臭罵”。
“我在這兒等著公主。”
陳樂安氣急,別開臉,不看那笑顏,她只覺得心疼。
“誰要你等了?人家就是出來看看風景,又不是來送你的。”
看著小姑娘倔強的臉龐,算是她唯一慰藉的地方。
重來一次也不算一無所獲,起碼她還好好活著,言笑晏晏,而不是受辱于北戎蠻夷的身下。
“你等我干什么?”
少女嬌俏的回過眸,看著那帶著面具的女子,像兒時一樣。
“我府中的人還望公主多加照拂。”
少女一拳打了過去,“李忻,咱們是什么關系,這還用說嘛!”
女子笑了,一襲白色錦衣,倒是多了份少年人青蔥俊逸。
“公主要好好的。”
那些企圖和親的宵小,屠我李氏男兒的仇敵,她是不會放過的。
上了馬,李忻瞧著一眼亭子里的少女便揮鞭遠去。
到了山腳的時候,只聽到一聲女子的呼喊。
“李忻,我也等你~你要好好地回來~”
冬至看著蹲在亭中抱著身子蜷縮在一起痛苦的公主,眼淚也是嘩嘩的止不住。
那年遠去,李忻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