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爺看著鋪開的白鹿紙,一金一寸,原本極樂的心情卻陡轉直下,忿忿不平。
只是受了孔孟的熏陶,沒罵出那難聽的話來。
“打著敘舊的幌子,指不定的過來訴苦。”
“要是真的苦也就算了,可她呢?仗著爺姑娘的名號嫁了好人家不說,整日的在婆家作威作福,哪是個婦人該有的做派?”
“別以為爺不知道,受了爺姑娘的恩惠,還趾高氣昂說著皖姐兒的閑話,跟她那整天哭哭啼啼惹人厭的母親一個做派!”
“真要是覺得皖姐兒對不起她們二房,那就別吃皖姐兒用皖姐兒的呀!”
“這些年皖姐兒供著整個公府的用度也就不說了,那東平伯府算哪根蔥,居然舔著臉的靠著媳婦銀子用度。還在京都豪橫起來,不就是個破落了兩代的伯府,做個壽宴硬是弄出了王府的氣勢。
誰不知道,那白花花銀子哪個不是從咱們府里摳出來的,也就他們家臉皮厚!”
“這二房的怡姐兒以為她作威作福靠的什么?難道是她那哭哭啼啼整日陰陽怪氣的母親不成?還不是靠著爺姑娘的名號和月月奉上的銀子。”
“爺就沒見過這種拎不清的女子,東平伯府要不是看上那豐厚嫁妝,能娶這糟心的婆娘?”
“反正,以后榮哥兒娶媳婦,爺得擦亮眼睛,這種糟心的女子,還有那不要臉的婆家,紛紛不要!”
清風在那點頭,眼睛卻瞄向桌上的白鹿紙,自家爺雖嘴上說個不停,但是手中動作不減,才三兩句,這一富麗堂皇的馬廄便躍然紙上。
不得不說,三爺雖一事無成,但這工筆畫卻無人能出其右。
“拿去拿去,就照著這個弄。派個妥帖的人去大嫂那里打個招呼,銀子不用公家的,爺自個掏腰包。”
最后一句話說得那叫十分硬氣過分豪橫,清風在心中吐吐舌頭。不都是五姑娘的銀子?還能逃了去?
弄完這些,凈了手,李三爺便朝著正房走過去。
本來還有聲響動的堂屋一下子禁了聲,紛紛看向門口乘著夕陽余暉走進來的三爺。
鍍著光澤,本就長相出眾的三爺多添了份氣度。
宣慈長公主三個兒子之中,姿容最俊當屬如今的李三爺最俊。
“三叔。”
李怡起身見禮,剛才要說的話一下子堵在嘴里。
李三爺對她只是頷首,一個眼神也沒看過去,免得自己生氣。
“怎么耽擱了這么久?”
言語之間淡淡的親昵,讓李怡不免低頭憤恨,捏緊了手帕。
三叔這是趕人了!?
李怡福了身,便領著成群的仆人走了出去。
過了門,臉上的不悅之情便毫不掩飾。
隨身的婆子丫鬟們也知道,這會回去自家世子夫人定然又要大發雷霆,不知道哪個姨娘要遭殃?
走了李怡,李三爺便松散了衣袖,堂而皇之地椅躺在軟榻之上,外面的正經模樣,蕩然無存。
柳氏雖然三十有余,但保養甚好,如今依舊是皮膚嬌嫩,如少女般絲滑,不見衰老。
只是那愁思卻是爬上眉梢,見到自家夫君這般,又掃去不少,嗔怪道,“你同怡姐兒置什么氣,小孩子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