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八年十月,距林家被抄不足十日,宮里的皇后娘娘林氏也病逝。
太常寺太史令觀天相,擇準停靈七七四十九日。
停靈的明德寺功德殿上,一百零八眾僧人在大廳上日夜誦經,超度林氏亡魂。
王公大臣,公主,王妃,命婦皆聚集在靈堂之上,痛哭哀悼之聲不絕于耳。
皇上已經輟朝五日,一個人呆在建章宮中,誰也不見。
宮廷內外,甚至百姓,都感嘆皇上對皇后的用情之深,縱然皇后一族犯下不可饒恕的謀反之罪,仍然為皇后舉辦如此盛大的葬禮。
不過,這幾日宮里頭有傳言,皇上如此作法并不是為了林皇后,而是為了安慰自己。那年僅十四歲的林皇后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皇上一聲令下,悄悄縊死了。
林皇后死的不甘,幽魂蕩于宮中,纏綿不肯離去。皇上害怕,才不敢從建章宮中出來。
這個流言還未散去,皇太子又離奇病倒了,所有的人都覺得皇太子是被林皇后的魂魄給撞上了。
含元殿的張婕妤早就想著對付皇太子的養母王婕妤了,聽聞此事率領后宮諸妃氣勢洶洶沖進了溫室殿,奪了太子,命人帶回含元殿好生照料,并將王婕妤押到了建章宮的皇上面前,要皇上治王婕妤一個疏于照顧皇太子之罪。
原本躲清凈的宣和帝,突然被自己后宮的女人給堵了,只想趕緊料理此事。
他聽了張婕妤的指控,又見王氏伏在地上無精打彩,魂不守舍的樣子,的確不像是能夠照顧人的。
便同意了皇太子暫由張婕妤照顧的請求,至于王婕妤,他答應張婕妤會好好地懲罰。
張婕妤的目的達到,謝過皇上恩典,帶著諸妃排場十足地離開了建章宮。
眾人知道,林家被抄后,張婕妤的父親安樂侯張文昌頂了林皇后祖父林萬里大司馬的職位,領尚書事,金印紫綬,風頭無兩。她們行事皆看張婕妤的臉色,一出建章宮就向張婕妤恭賀,喜得太子。
連建章宮的大太監蘇騰也跟出來親自相送。
此時,建章宮內空空蕩蕩的,孟軒鶴坐在正中高處的龍椅上,探頭看趴在下面的女子。
“她不會死了吧?”
“我怎么這么倒霉?跟哥們飚了個車就穿越,穿就穿吧,讓我穿成錦衣玉食逍遙自在的公子哥兒也行啊,怎么就成了皇帝!”
“老爸讓我管公司我都管不好,一個國家,一個皇宮,這不是玩兒我嗎?”
“老天爺,我這種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家里有上千個億等著繼承的人生贏家,你就讓我留在二十一世紀繼續墮落不好嗎?何苦要降此大任于我呢?”
這時,孟軒鶴看到地上趴著的王婕妤動了一下。
他探著頭瞅了瞅,慢慢從龍椅上站起,朝王婕妤走了過去,蹲下身去喚:
“喂?”
“王婕妤?”
“你可以走了。”
林初南的頭暈糊糊的,林家覆滅,自己被心愛的皇帝哥哥縊死,雙重打擊令她不能自己。
雖然她死后莫明其妙重生在了王婕妤的身體里,但每日癡癡呆呆,沉浸在悲憤之中,對別的事情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