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佩妍只得告辭離開,準備脫簪去衣前去建章宮主動認罪。
張新柔見穆佩妍走了,松了口氣,咬著牙道:“真是人賤腦子也蠢!”
池夏湊上前來,亦冷聲附和,“做了那樣的丑事竟然還跑到含元殿來,不是明擺著要讓人揣測她的行為跟婕妤您牽著聯系么?”
張新柔沉了口氣,一雙丹鳳眼闔起來,又睜開。這種時候,她可不愿意讓穆佩妍給連累到。
“你說,她會不會在皇上面前亂說話?”
池夏用雞毛撣子撣著穆佩妍方才坐過的軟墊,動作滯住,“婕妤您是想......”
“她也知道我們不少事情呢。”
池夏聽出主子話音里有了殺氣,但穆佩妍雖不受寵,又只是一個小小的美人,與后宮其他女子比還是有不同的。
池夏說,“穆美人跟了您這么些年,不會因為這一件事就想不開。”
可是,懷疑的種子已然種下。
張新柔怎么都坐不住了,她的手往炕桌上一按,喚道:“張慶!”
建章宮內,剛剛系好披風,準備前去明儀殿的林初南,忽聽得外頭傳話太監捏著嗓子喊了一聲,“穆美人到——”
林初南將打好結的披風絳帶,輕輕一拽,披風又褪了下去。
身后的六月接住,折疊著搭在了臂上,瞅著外頭,蹙起了眉,“咱還沒過去呢,她就來了,她的膽子倒是不小。”
林初南沒說話,大步朝外走去。
沒幾步,便見滄海跑了進來,“昭儀,穆美人來了,說要面圣,請罪。”
林初南沉著聲道:“皇上不愿意看見她!”
“王昭儀!求王昭儀幫忙通稟一聲!”立在檐下的穆佩妍,聽見里頭的聲音,大聲喊著話。
林初南擦過滄海的身子,三兩步走到了門口,清眸已然凝結成冰,“皇上剛服了藥,睡下了,你這么大聲喧嘩是想擾得皇上不得安寧么?”
穆佩妍抿著嘴唇,不敢再說話,把風帽一拉,解了披風,遞給一旁的月皎。
她沒有穿衣服,只著了件淺藍色的紗衣,微風吹過,給一種弱柳的感覺。一頭青絲散散披于雙肩上,臉上未施粉黛,略顯柔美蒼白。
她跪到地上,朝林初南磕了個頭,悔不成聲地說,“昭儀想必已經知道昨夜之事,妾身豬油蒙了心,鬼使神差地就做下了那等事情,待清醒過來,才知道鑄成大錯,后悔的幾欲死去。特此來向皇上請罪,請皇上狠狠地責罰妾身!煩請昭儀替妾身遞句話,讓皇上知道,妾身已經知道錯了,不論什么樣的后果,都甘愿領受!”
林初南冷冷看著她,一言不發。
月皎見狀,也跪了下來,“昭儀,我家美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跟走火入魔一般,醒來之后,美人知道自己昨晚所做之事,哭了好久,還尋死了一回......”
說著,月皎拉起穆佩妍的手,將袖口的紗衣往上拉了一截。
果見穆佩妍的手碗處纏著白色的布條,隱約可見里頭未滲透的鮮血。
月皎叩頭,“昭儀您一向寬厚仁善,請您幫幫我家美人。”
林初南沉了口氣,走近一步,俯身看著穆佩妍。
穆佩妍以為王昭儀動了惻隱之心,眼睛里擠出些淚水,抬起頭,正欲迎接王昭儀的寬恕,不期對上的卻是一雙清澈冰涼的毫無感情的眼睛。
林初南聳了眉尖,淡聲道:“穆美人,現在來賣慘是否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