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眠一下子答不出來了。
答不出來并不是因為心虛她關心尹一之的安危超過郭琳琪,而是女君在這時候向她發出這樣的拷問,令連眠有點無語。
更何況,不論是關心尹一之多一點,還是關心郭琳琪多一點,那兩人都是要救的。
但女君顯然不這樣想。
見連眠不作答,女君又拋出一個問題:“若是你那夫郎與琳琪一同涉險,落在草原軍手中,草原部族用兩人來逼你做選擇,只得留一,你會選誰?”
這個問題……怎么跟“我和你媽同時掉河里,你先救誰”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呢?
而女君顯然已經有了答案,不等連眠據理力爭,開口就說:“這趟由琳玥領兵,就這么定了。你不必再說其他,下去吧。”說罷,不再投去視線,別開頭,一副累乏了要休息的樣子。
連眠收起恭敬的態度,抬起頭注視著女君。
別開頭假寐的女君等了等,卻始終等不來連眠一聲“告退”。
她掀開眼簾,又轉回頭,見連眠果然還逗留在殿內,并正注視著自己。
女君猛地擰起眉,聲音也跟著沉下來幾個度:“你怎么還不退下?怎么,還有話要說?可是還想從朕這里得一句你自請貶為庶人的回答?”女君以為能用這話逼退連眠,可結果還是她相差了。
連眠像是終于看夠了,嘴唇一張,道:“母君不同意我頂替四妹前往邊關,甚至連準我同去的話都不說,一之和長姐是不是都已落在了草原部族手中?”
她得到的消息是尹一之殺出重圍不知去向,但女君卻給了她二選一的問題,連眠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推理,尹一之和郭琳琪都已經落在草原部族的手中,并且草原部族已經用兩人的安危來威脅邊關駐軍,更甚者,已經在威脅女君了。
如果是這樣,連眠知道自己更是非去不可了。
進宮之前,連眠先去了尹府,見了尹家夫郎。前些天還能對她展露笑意,與她談說故人的人,今天卻已完全不似之前的風采,一雙眼更像是兩顆枯石,黯淡枯朽的全無了光彩。連眠敢肯定,如果尹一之真的出事,尹家怕是真的就沒了。
她又想到這些天一直在接收尹一之從邊關傳回的家書,雖然她一封都未回過,但她一封都沒落的都看了。
頭兩封信中,尹一之一直在關切她回王城后的情況,擔心都要溢滿信紙。到第三封起,關切不減,但更多篇幅卻在為她描繪當時當下的邊關面貌,敘說他一天做的事情。
如果這個人沒了,她會覺得天理不容。
女君失望的搖起頭:“瞧瞧你的樣子,毫無沉著可言,如果由你去了邊關,草原軍隨隨便便誆騙你幾句,便能攪的你方寸大亂,根本做不出任何統帥,更談何救人?就你這樣,你還是好好在你的府里待著,沒事便抄幾遍孝經吧。前往邊關之事由琳玥去便夠了。”
這下話已經說的明明白白了。
女君非但不同意她去邊關,還要她禁足府里,罰抄孝經。
連眠知道多說無益,規矩的行禮告退。
女君看她終于離開,這才像是疲乏至極的閉上眼假寐。
另一邊,連眠離宮后沒有乖乖回自己府邸,而是又去了尹府。
再見到尹家夫郎后,她開口便道:“我去親自去邊關確認尹一之的情況。在我的消息傳回之前,請您無論如何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