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敢對我家小姐不敬!”
船夫揚起手中的竹竿就要打。
女子咯咯發笑:“趙叔勿要動手。這話好聽的緊,乍一聽像是在罵我,卻是夸我美麗呢。”
女子起身貓著腰走到船頭,抿嘴笑道:“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宗秀雙臂舒展,有節奏的拍著水面,兩腿在水中一上一下的蹬著,以踩水的方式浮在水面上,學著古人說話的方式,應道:“不敢當,在下宗秀,武威郡人士,初來長安,不懂規矩還請見諒則個。”
“宗秀?你就是武威郡的宗秀?”船夫看稀奇似得盯著宗秀。
女子好奇道:“趙叔,你聽過他?”
船夫道:“聽過一耳朵,據說去年有小股羌族賊寇入侵武威郡,燒殺搶掠。宗家是本地鄉紳,被滅了滿門。他持劍抵抗,斃六賊、中二十七刀……”
“嘶……二十七刀還能活命,真是福大命大。”女子小嘴微張,面帶震驚。
船夫繼續道:“還不是因為府兵趕到,救下了他,若不然這小子早挺尸了。據說養了半年的傷,錯過春闈大考。不過這家伙倒也因禍得福,武威郡太守念他素有才名,又殺敵有功,特舉薦他到國子監任算學助教一職。”
說完,船夫盯著宗秀問道:“你不到國子監報道,為何在此地做出此等有辱斯文之舉?”
宗秀:“……”
女子也好奇的看向宗秀,她也曉得國子監是何地。
算學助教雖不是什么大官,卻也是個【從九品下】,有官銜在身。按理說官員在外,一舉一動都要謹言慎行,這夜色剛起就跳湖戲水,還真說不過去。
宗秀踩水累了,游到船頭扒拉著船板,‘呼哧呼哧’的喘著氣:“我今日剛到長安,還未到國子監報道。”
船夫道:“這不是你有辱斯文的理由!”
宗秀不樂意了,懟道:“怎么就有辱斯文了?君子坦蕩蕩,率性而活。大熱天的我下水游個泳怎么了?”
女子呸了一口,道:“好一張利嘴,真會強詞奪理。”
宗秀嘿嘿發笑。
女子問道:“我且問你,剛才那兩句話是你自己由心而發,還是從別人那聽來的?”
“哪兩句?”宗秀問道。
船夫道:“自然是對我家小姐不敬的那兩句。”
宗秀翻了個白眼:“沒文化就是沒文化,你家小姐都聽出來那是夸她漂亮,咋到你這就成不敬了?”
“你!”船夫手中竹竿又是一揚。
宗秀急忙叫道:“我那是見姑娘貌美,由心而發。”
好吧,他說了謊。
‘人間無此殊麗,非妖既狐’這明明是蒲松齡的話。可宗秀管不著,現在蒲松齡的十八代祖宗都沒出生,他做一回文抄公誰知道?
女子面色一喜,隨后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滿臉狡黠的說道:“嘻嘻,你那兩句話雖是夸我漂亮,卻拿妖精狐媚子比喻,著實不敬。”
“……”宗秀無語道:“你想怎么著?”
女子道:“除非你現在作詩一首,讓我相信你真有才學。如若不然,定要治你個不敬之罪。”
船夫緊了緊手中的竹竿,虎目圓瞪,像是隨時準備打。
女子笑嘻嘻的說道:“宗公子,你能被武威郡太守舉薦到國子監任教,想必有幾分學問,作首詩應該難不住你吧。”
難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