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秀:“……”
他知道程懷亮說的是實話,可實話太傷人。
程懷亮拍了拍宗秀的肩膀,道:“按規矩我尊你一聲夫子,現在酒也喝了,若是沒夠,日后來此地的花銷直接和龜奴說記我頭上。要求不高,以后但凡學院的算學蒞試,給我打個優就行。呵呵,若你敢耍花樣,那莫怪小爺不給你面子。”
程懷亮徑直推門離去,獨留下宗秀在原地發呆。
酒醒了,頭腦也清醒了,敢情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酒桌上的感情有幾分真?一頓酒就成為兄弟,那是扯淡!人家從頭到尾,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
這頓酒說白了就是程懷亮為了蒞試過關,賣他個面子。
想明白其中因果關系的宗秀冷著臉咚咚咚的走到樓下。
門口的龜奴早得到吩咐,見宗秀出來,立刻熱情的迎了上來:“公子這是要走?可要安排轎子?”
“不用!”
宗秀出了易鳳閣的大門,在大街上盲目的走著。
雖然夜色正濃,可不夜的長安西市依舊有閑散的行人、貪黑勞作的小販來來往往。
宗秀找了個行人打聽到國子監的方向后,直奔國子監而去。
他剛穿越,要啥沒啥,國子監是他唯一的去處。
等宗秀找到國子監的時候,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身上濕漉漉的長衫也干了大半。
國子監位于皇城之外,比鄰皇宮。作為大唐最高學府,安全方面也是一等一。
沒等宗秀走到國子監門口,就被值守的侍衛大聲喝止:“什么人!站住!再靠近就放箭了。”
宗秀急忙原地駐步,大叫道:“自己人,別放箭!我叫宗秀,新來的算學助教。”
一個身穿明光甲的侍衛走了過來,客客氣氣的說道:“可有委任文書為證?”
“有的,有的,你等我找找。”
宗秀還真有吏部下發的委任文書,上面更有老李的玉筆朱批。
雖然算學助教只是從九品下的小官,卻也是大唐最高學府的官。按理說,像武威郡太守都沒資格舉薦人才到國子監來任教。
可架不住宗秀走運啊。
被宗秀魂穿的身體主人在家鄉素有才名,又因抵抗羌族賊寇受傷,以至錯過春闈大考,加上現在大唐立國不久,天下并未完全歸心。
就這樣,武威郡太守試著舉薦,而老李更為了收天下士子之心,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直接玉筆朱批,大筆一勾,言:武威郡才子宗秀殺敵有功,理當獎賞,雖因傷錯過春闈,國家卻不能埋沒人才,先安排其在國子監任算學助教一職,待下次科舉再行遴選。
整件事對老李而言,不過是多了個從九品的小官。大唐官員幾十萬,用一個從九品的小官職換天下士子歸心,這買賣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