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圣旨?”
宗秀‘嚯’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就見一個面容白凈,渾身書卷氣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男子身穿紫色官袍,腰配玉勾,掛著金色魚符,手里捧著黃絹所制的圣旨,眼帶戲虐的看著他發笑。
在男子身后,還跟著十來個雜役,手提肩挑的,帶著一堆箱子。
秦懷道站在宗秀身旁,介紹道:“夫子,這位是褚遂良,褚大人,來給你宣旨哩。”
褚遂良?初唐四大家中的那個書法家?
宗秀想起這人,忙拱手做禮:“下官宗秀,見過褚大人。”
褚遂良調笑道:“宗助教講學辛苦,睡的可好?”
宗秀面帶窘迫,他也不知自己怎么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見宗秀不語,褚遂良一抖圣旨,道:“宗助教,接旨吧。”
宗秀正考慮著要不要像影視劇中下跪,就見褚遂良把圣旨丟了過來,交到宗秀手中。
“宗助教,陛下念你創出‘數字’有功,特嘉獎你官升三級,從原來的【從九品下】,升至【正九品上】,加封【儒林郎】,并賜錦十匹,絹十匹,紗十匹,白銀一千兩,黃金一百兩。”
褚遂良指著身后的雜役,道:“賞賜的東西都在這里,官袍也在里面,想放哪和他們說。”
“額……”
宗秀面帶古怪,現在傳旨都這么隨意了嗎?
在宗秀不解的眼神中,諸遂良又古怪的笑道:“對了,陛下念你初到長安,沒有府邸,燒尾宴他代你舉辦。晚上戌時,別忘了去御花園喝酒。哈哈……朝中可有不少人等著見見你這個奇才呢。”
褚遂良說完,又轉身對亭中叫道:“彥甫、彥沖,好好跟著夫子學,回去的時候別忘和你們母親說,我不回去用晚飯了。”
兩個同樣渾身書卷氣的公子哥站了出來,不耐煩的說道:“知道了,你若是一身酒氣就別回去了。”
“就是,喝醉了回去也是吵架,聽的心煩。”
這倆公子哥是褚遂良的兒子,分別是大兒子;褚彥甫,二兒子:褚彥沖,也是國子監的生員。
被倆兒子頂撞,還說出家丑,褚遂良訕笑著和宗秀打了個哈哈,按宗秀的吩咐把一堆賞賜安放在旁邊的學舍中,才帶著宮中雜役離去。
宗秀捧著圣旨,一頭霧水,見眾多生員都在盯著自己,當下兩眼一瞪:“看什么看,上你們的課。”
“是。”
房遺愛和杜勾急忙又扯開充當‘臨時黑板’的宣紙。
秦懷道和魏書玉正要回去上課,就聽宗秀叫道:“秦懷道,你和我來一下。魏書玉,你繼續講。”
隔壁的學舍,宗秀看著一堆賞賜物,滿是疑惑。
秦懷道問道:“夫子,可是需要弟子幫忙轉運這些賞賜?”
宗秀擺了擺手:“不用,反正我也沒地方存放,丟這里就行。”
且不說老李的賞賜,無人敢偷,就光說有資格來國子監上課的生員,哪個不是權貴子弟,誰看的上這點錢財。
秦懷道疑惑道:“那夫子叫弟子來所為何事?”
宗秀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人,一臉古怪的問道:“我問你,現在宣旨這么隨意的嗎?都不用下跪接旨?我就這樣拿了圣旨,陛下會不會怪罪?”
“額……”
秦懷道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哈哈哈哈……夫子過慮了。陛下是個和善的長者,平日里私下見面,并無朝堂上那般俗禮,而且剛才來宣旨的是褚大人,大家都在長安城,平日里也有來往,若是對外人可能還要走個形式,咱們自己人當然不搞那一套。”
“……”
宗秀翻了翻白眼,心道:老李和善?我信了你的邪。你是秦瓊的兒子,老李和你老子是鐵哥們,私下見面說不定還喊老李一聲叔叔,當然是自己人。可我算個啥?
不過宗秀很快就想明白了。
現在是貞觀八年,大唐立國不久,老李也剛登基八年,朝堂上的官員多半是他打天下的鐵哥們。
大家打天下的時候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總不能自己一登基,就讓原來的兄弟們天天三拜九叩的下跪吧。那還不寒了兄弟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