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傾情雖不喜易鳳閣,可和顏傾城朝夕相處多年,要說沒點感情那是不可能。多年來,承蒙顏傾城照顧,她也知道感恩。這會乍一聽能走,雖然歡喜,卻也不舍,杏眼中帶著淚光。
顏傾城紅著眼眶:“休要啰嗦,轎子已在門外,趁著夜色速速離去。若是想媽媽了,直管找個人帶信,媽媽自會去看你。記住,離了這個門,莫要回頭,永遠不要再回到這里。”
程咬金催促道:“有什么話非要在這里說,易丫頭,你可不知道,為了還你自由,宗秀和我們哥幾個差點掉了腦袋。”
李世績也道:“這里面的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先離開再說,免得夜長夢多。”
在程咬金、顏傾城、李世績、魏征的催促下,這次接易傾情離閣行動,異常匆忙。
四人趁著夜色,將易傾情用大布幔子蓋住,金銀細軟也不要了,直接推著易傾情進到準備好的轎子。又在顏傾城滿是淚光的眼神中,轎子飛速離去。
這一夜,長安城少了花魁。
因為不久之后,易鳳閣就會傳出‘花魁’易傾情病逝的消息。
盧國公府。
五臺轎子以最快的速度進府后,就有管家傳出命令:“所以仆人不得靠近后院。”
夜色朦朧,盧公府后院卻燈火通明,觥籌交錯的聲音中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歡笑。
宗秀趴在厚厚的褥子上,傻呵呵的看著程咬金、李世績、魏征三人說笑。
三個老頭喝多了,像后世大排檔上的混混似得,吹噓著昔日的輝煌,而一身紅裙的易傾情全程站在桌邊,死活不肯落座。
“大侄女,你可不知道,當年俺剛遇到你爹那會,沒少和他打架。嘿嘿,還真別說,你爹那兩手馬上功夫著實了得,俺勝不了他,打了半輩子也就是個平手。”
程咬金端著酒杯,醉眼朦朧。
李世績嗤笑道:“憨貨,你就吹吧。你那三板斧我還不清楚,哪次和單五弟動手,能走到第四招。”
“咋,你看不起俺的三斧頭是不?來,來,今個俺就和你比劃比劃。”程咬金氣的跳了起來。
魏征笑道:“莫要胡鬧,莫要胡鬧,今天五弟之女能得自由,是天大的喜事,可不能在晚輩面前失了體統。”
“哈哈,俺就是和三哥鬧著玩呢,真動手他不是俺的個。”
程咬金又是一陣大笑,歡聲笑語不絕入耳。
三個老人是真的喝多了,壓抑在心中十三年的遺憾終得解脫,他們開心。
四更天,臥房內程咬金、李世績、魏征喝醉了,在親信家丁的攙扶下各自回房安睡,只有宗秀因為背上有傷,沒喝酒,這會還清醒。
至于易傾情,那更是剛獲自由,內心激動,全無睡意。
房間內,兩個人面對面發愣,他們都有心事。之前因為程咬金、李世績、魏征在,沒好開口。
現在三個老頭回去睡覺了,又都不想先開口。
寂靜的夜,蠟燭燃燒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相對無言的沉默中,微妙的氣氛縈繞在二人周圍。
許久的沉默過后,易傾情最先忍不住,杏眼盯著宗秀背后血跡斑斑的藥布,羞愧道:“倒是我害了你。”
宗秀嘆了口氣:“別誤會,背上的傷和你無關,是我自作自受。”
易傾情堅持道:“傾情依然要謝謝宗公子,若非宗公子相助,哪有今天這般自由。剛聽盧公他們談及,你為換傾情一個自由身,險些掉了腦袋,傾情內疚的很。”
宗秀哈哈一笑,卻又扯動后背肌肉,咧嘴叫疼。易傾情快步上前,想幫忙,可看著渾身的藥補又無從下手,只能焦急道:“宗公子,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去叫大夫?”
“沒事,沒事。”宗秀強忍著疼:“我也是幫我自己,你用不著內疚。再說了,你讓我幫你尋人,哪有自己找的方便。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天下之大,盡可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