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經歷過刺殺,在這個節骨眼上,第一個來探望的人必然是真正關心他的人,也是值得結交之人。
因為刺客沒殺光,逃跑的刺客定會回去稟告事情的經過,主使者不會傻到來看看他死沒死。
而敢冒著得罪主使者的風險,過來看他的人,肯定值得深交。
宗秀心里煩躁,無心睡眠。易傾情也擔心刺客去而復返,一夜都守在宗秀身邊。
第二天清早,姜氏一如既往的過來敲門,準備燒火做飯,可等看到自家郎君,姜氏慌了。
一個普通的民婦,見自家男人重傷,不慌才怪。
姜氏慌慌張張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大哭不止,哀嚎著:“當家的,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死了,可讓我咋活啊。”
宗秀早料到如此,安慰幾句后讓姜氏回去找馬車,然后和易傾情一起把姜晨架到車上,一行人往姜家村趕去。
到了姜家村,那些村民聽說姜晨受傷,都聚攏在姜家的院子里議論紛紛。
姜晨十歲的小兒子更是嗷嗷大哭。
最后還是姜家村【里正】驅散了圍觀的村民,又讓姜晨的小兒子去喊村里的郎中過來。
見人群散了,宗秀對易傾情使了個眼色,后者悄悄從馬車上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金銀。
姜晨半靠在床頭,看到包袱,急忙推遲道:“大人這萬萬使不得,小的是國子監侍衛,大人是國子監夫子,為大人擋箭、護大人平安那是小人的本分,哪敢要大人的賞賜。”
宗秀強行把包著銀子的包袱放在床頭。
“姜大哥,客氣話我也不說,昨個沒有你,我早躺尸了。受人恩惠千年記,錢不多,你先用著,回頭買點補品好生調養。”
“可是……”
姜晨還想分說。
宗秀用眼神瞟了瞟正坐在門坎子上抽泣的姜氏。
“姜大哥,你現在有傷在身,短時間內怕是不能回國子監了。這餉銀斷了不說,還要買補品、藥物,也是一大筆錢,光靠原來的積蓄,你讓嫂子還有大侄子靠啥生活?”
“哎~”
姜晨重重的嘆了口氣,不再推辭。
他們這些大頭兵,拿著微薄的餉銀,平日里還有上官克扣。真在家養傷了,上頭的將校還不直接把他的餉銀克扣的干干凈凈?萬一再落下殘疾,國子監的職位算是丟了。
兩人又閑聊幾句,就見姜晨的小兒子領著村里的郎中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宗秀等郎中診斷完,又開了藥方才起身告辭,還對姜氏囑咐最近好生在家照看,他那邊先不用過去,這才領著易傾情順著小道往家走。
剛到家門口,就見院門大開,里面還有琴聲陣陣。
“呵呵,還真有人來了。”
宗秀呵呵一笑,就要往院里走。
易傾情急忙抽出軟劍,快步走到宗秀前面,低聲道:“公子小心,我先進去看看。”
宗秀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放心,真要是刺客后半夜就來了。這大響午的,哪有刺客傻到闖進屋,還光明正大的彈琴。”
易傾情還是擔心宗秀的安危,率先進院。
剛進門,易傾情愣住了,難以置信的說道:“顏媽媽……你怎么來了?”
“顏傾城?”
宗秀急忙跟了進去,就見院中樹下的石桌上橫著一張古琴,那位易鳳閣的當家人顏傾城正端坐桌前,十指芊芊,隨意的撥著琴弦;化著淡妝的玉顏帶著笑意,鳳眼中晶光閃閃,見二人進院,嬌聲笑道:“怎么?媽媽來看你,你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