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傾城白了一眼:“你這樣就不怕眾矢之的?”
宗秀冷哼道:“陛下封我為‘天下文宗’,不就是想讓我轉移視線,好方便他盡收天下士子之心嗎?”
“……”顏傾城唏噓道:“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何不拒絕?”
面對顏傾城嗔怪的眼神,宗秀豎起兩根手指:“第一,陛下有意而為,就算我拒絕,你以為有用嗎?”
“確實。”
顏傾城也明白,大唐立國未穩,這時候圣上也需要一個能轉移注意力、替他挨罵的人,以便他進行未來的宏圖大計。
宗秀又道:“第二,為了天下會的發展,我也需要‘天下文宗’這個名號。等著吧,未來幾期的報刊將會大肆宣揚我成為‘天下文宗’的事,我要讓這個名號世人皆知!”
“哎……”顏傾城幽幽的嘆息一聲:“既然你都明白,那奴家就不多言了。”
宗秀清楚:顏傾城根本不是擔心他,而是擔心他出了事,連累到易傾情,又客氣幾句,問道:“顏大家,你認識精通造紙的匠人嗎?”
下午的時候,姜晨帶著十幾個姜家村青壯綁了兩個人浩浩蕩蕩的送到京兆府,這件事已經鬧的滿城風雨,顏傾城哪會不知道宗秀的印刷廠出事。
“精通造紙的匠人我倒不識得,畢竟和我隔著幾重山呢。不過你要買紙的話,我倒是認識幾個大紙商,雖然遠了些,不過讓他們運些紙到長安卻是沒問題。”
隔行如隔山,顏傾城掌管易鳳閣,看上去是老鴇子,實際上也是給內庫賺銀子,加監視群臣,收集消息的探子,以她的身份哪會和普通的匠人相熟。
宗秀想了想,靠買紙維持印刷廠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可他現在確實缺紙。
“那行,麻煩顏大家先幫我和他們遞個話,若我一個月內還找不到造紙的匠人,便從他們那里買貨。”
“沒問題,趕明個我就手書一封,找下人帶過去。”
討論完紙的問題,兩人又把話題引到明天的長安詩會上去。
宗秀親自下樓指點著易鳳閣的下人調整了幾處看上去比較突兀的地方,又給明天負責隨侍的歌姬講了下重點,再離開的時候已經夜半時分,等他趕回家,都三更天了。
中秋!
宗秀到大唐的第一個中秋,并沒半點清閑。
早上睡醒的時候,先是領著易傾情去姜家村,把各種事交代一邊,又讓姜渙給每個人發了十文錢當過節錢。
下午的時候,京兆府那邊又來了人,畢竟姜晨昨個押送田家父子的時候,順便狀告了幾個大紙商違約。
這案子要賠的錢數額巨大,而且宗秀的身份在那擺著。京兆府也不敢怠慢,各種程序走完后,京兆府衙役又陪著笑讓宗秀安心等,說這錢跑不了,他們會加緊追討。
到了晚半天,月亮都升起來,宗秀要去參加‘長安詩會’,又擔心易傾情中秋沒人陪,想帶著一塊去,可易傾情這么說都不肯過去。無奈之下,宗秀喊來姜氏,讓姜氏過來陪易傾情過節,他則和姜晨一并趕往易鳳閣。
兩人走進易鳳閣的時候,就見里面比肩接踵的坐滿了人,百多個歌姬游走在諸多剛考完第一場試的士子之間。
“我去!這么多人?”
宗秀粗略的掃了一眼,起碼來了千把號人,整個易鳳閣坐的滿滿當當。
這會‘詩會’還沒正是開始,士子們沒上場斗詩,顏傾城怕冷場,更是安排了十多個頗有姿色的歌姬在場地中間彈琴伴舞。
絲竹鼓樂,輕歌曼舞,加上剛從吏部出來的士子們高談闊論,很是熱鬧。
人聲鼎沸之中,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突然響起:“諸位且靜一靜,天下文宗‘宗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