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
宗秀明白安伯易的意思,訕笑道:“這不是剛打算建嘛,什么都沒準備。造紙這方面你是行家,有什么需要的盡管開口。”
安伯易嘆了口氣:“夫子,造紙離不開水和火。火還好解決,可水呢?”
安伯易指著南方的圍墻:“前面就是曲江,可你這立了個圍墻,如何引水進來?”
姜渙道:“要不把墻拆了?”
“拆了?若只是拆了那么簡單,我就不說了。”
安伯易解釋道:“造紙之前,需將原料浸泡。此地毗鄰曲江,浸泡倒是簡單,然而如何洗紙?難道讓我們的伙計站在江水之中做活?天寒地凍,再不小心遇到暗流落咋辦?”
安伯易家中是閩州大紙商,家里也有大小造紙作坊十幾處,從小耳濡目染,對一個完善的造紙作坊應該如何修建了然于胸。
當下道:“夫子,若你真想置辦造紙作坊,學生建議將此地擴建。”
“這里挖個塘,引曲江水進來。”
“這里修建高爐,以便煮水。”
“還有原料,你這原料也不全。光有竹子有什么用?石灰、鍋泥、柴火、鹽、灰……”
安伯易雖然一宿沒睡,可這會干勁十足,滔滔不絕的說著。
宗秀、姜渙、姜晨像是聽天書似得,聽到最后,連宗秀都感覺頭疼。
正所謂隔行如隔山,幾人聽安伯易說著一套又一套的專業術語,都是一頭霧水。
安伯易越說越有勁,說到最后,更是要來筆墨,一邊說一邊寫。
眼看都下午了安伯易還在說,宗秀摸了摸肚子,讓姜晨去食堂打點飯過來。
見到飯菜,安伯易也餓了,他可是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進。
“夫子,你若真想建造紙作坊,這些東西都是必備的,雖然置辦這些東西要花不少錢,可咱是造紙。即便竹紙造不出來,也能造其他的紙,未來也是一筆長遠的收益。”
安伯易端著大搪瓷碗往嘴里扒拉飯,不時還用筷子指著自己剛寫的東西。
宗秀、姜晨也都端著碗吃飯。
他們也不坐,直接蹲在存放竹子的地頭圍成一個圈。遠遠看去,和普通的莊戶人沒什么區別,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幾個閑漢侃大山呢。
“呃。”
宗秀伸長脖子,把卡在嗓子眼的飯咽下去。
“錢不錢的我不擔心,現在我要的是造紙廠。這樣,我給你個權限。”
“姜伯,姜伯。”
宗秀端著碗起身,大聲喚著剛吃完飯要去還碗的姜渙。
姜渙聽到聲,又端著碗跑過來:“會長有何吩咐?”
宗秀指著安伯易道:“以后安公子就是造紙廠的管事,先從副堂主當起。你從咱錢窖里再單開一本賬給他,五千貫以下的支取不用找我簽字。”
“啊……”
姜渙驚呼一聲,這可是破天荒的待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