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熟悉的衣柜,空氣中漸漸淡去的鐵銹味告訴諸伏景光,他終究還是被命運的齒輪按照原本的軌跡碾壓而過了。
總是這樣,無論他怎么做,命運依然向前推進,他好像什么也改變不了。
然而直到現在他才忽然發現,原來有許多事情已經在冥冥之中發生變化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的表情很恐怖,難怪會嚇到嬰兒。”琴酒冷不丁地出聲道。
信繁的表情在他開口的瞬間恢復如常,只是又增添了幾分陰郁。
“這個小鬼你帶走吧。”信繁冷冰冰地說,“交給警察也好,帶回去培養也罷,哪怕是放任他死掉也無所謂。我要在前面下車。”
琴酒深深地蹙眉:“我以為你會在乎他的死活。”
“呵。”信繁嗤笑,“就像你說的那樣,殺人不眨眼的惡徒怎么會在乎區區一個嬰兒的性命?”
伏特加已經將車停在路邊,信繁沒有跟琴酒多說一句話的打算,直接開門下車。
琴酒緊皺的眉頭依然沒有舒緩,不過說到底梅斯卡爾如何并不關他的事,現在他應該好好想想如何處理這個嬰兒。
嘖,真是麻煩啊!
信繁下車后立刻拐入旁邊的小巷,但他沒有離開,反而背靠著墻壁,聽著不遠處汽車發動機的嗡鳴聲。
琴酒不會殺害那個孩子。
雖然也不會對他很照顧,但信繁確信琴酒是不會痛下殺手的,因為那孩子身上或許隱藏著與朗姆有關的秘密。
只要沒有徹底扳倒朗姆,這個可能性就一直存在,哪怕他們都知道這個可能性有多低,他也不能死。反正這孩子大概率會被琴酒隨隨便便丟給某個下屬看管,他不必耗費心力,甚至可能轉眼就忘記了。
信繁緩緩舒了口氣。
即便理智無比確認孩子的安全,他還是真真切切地在擔憂著。
這樣可不行,會逐漸磨滅掉決心的。
恰在此時信繁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清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后,信繁的心臟頓時一緊。
諸伏高明……這是哥哥的電話。
事發至今,他還沒有想好要如何面對兄長。
他的一切通話都會被朗姆監聽,實話實說是絕對不可行的。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恐怕也無法誆騙高明哥,要是引起他的疑慮,順藤摸瓜調查的話就更糟糕了。
信繁不想接電話,甚至抱著就這樣等待諸伏高明自己掛斷的幻想。
然而諸伏高明卻非常耐心地一遍遍撥打著同樣的號碼,似乎打定主意今天必須聯系上弟弟。
最終,信繁妥協了,他努力用深呼吸平穩心率,然后按下了接聽鍵。
“……喂,高明哥?”信繁輕輕說出了這個熟悉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