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無言地對視了一會兒后，已經被告知了一切的漢斯先開了口。
沒胡子表弟一改過往開朗樂觀的模樣，神情有些陰郁地問道：
“父……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以后覺醒了傳承記憶的話，也會變成你這種人嗎？”
被問得有些發愣，王爾德稍微張了張嘴后，隨即面色有些晦暗地點了點頭，輕聲答道：
“可能吧，傳承記憶里面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和那漫長的記憶比起來，你幾十年的人生和一眨眼沒什么分別。
到時候你就會發現，你這些年所獲得的所有經驗、知識、甚至觀念，都會被完完整整地覆蓋掉。”
說到這里時，大胡子男人稍微停頓了一下，隨后有些自嘲地咧了咧嘴。
“你這么一說我才發現，原來從當初覺醒傳承記憶后，我就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雖然記憶和人生依舊屬于我，但我做出了好多以前的自己做不出來的選擇，辦了好多以前的自己辦不出來的事情，活得不像是自己，倒像是那些祖先的人格捏起來的怪物一樣……”
面對神情陡然低沉下去的漢斯，王爾德突然咧開嘴笑了笑，伸手過去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也別太把這個事兒放在心上了，那些傳承記憶又亂又復雜，你笨成這個樣子，多半是理解不了那么難懂的東西的。
還有，如果不想被傳承記憶改變的話，那就牢牢記住你最重要、最不想舍棄的東西好了，這樣的話哪怕還是會被影響，但你最少不會做出違背自己心愿的選擇。
而對于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原來是你的爺爺，現在則是絲姬和你……”
認真地聽完了王爾德的話后，沒胡子表弟重重地點了點頭。
遲疑了幾秒鐘后，漢斯伸手虛虛地搭在了大胡子男人的肩膀上，生澀地抱了他一下，有些不大習慣地嘟囔道：
“到了那邊之后，記得好好吃東西。”
王爾德聞言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道：
“都說那邊不是物質位面，壓根兒就沒有……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幫我給絲姬帶兩句話吧，小心別記錯了。”
沒胡子表弟聞言似懂非懂地吸了吸鼻子，微微別過頭去道：
“你都要帶什么話？我一定記著。”
“我想……唔……”
不知道為什么，在聽完了漢斯的囑咐后，大胡子男人有些訝異地發現，自己已經打好的腹稿突然沒了用處，好像突然變成了一堆廢話。
沉吟了幾秒種后，他再次咧開嘴笑了笑，反手在漢斯的肩膀上也摟了一下。
“你就跟她說，記得好好吃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