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個驚人的消息駭了一跳,黑袍女人只覺得眼前一陣發暈,兩條腿好似被抽空了似的,險些一頭撞翻了面前的傳訊盤。
作為陰影教會在法蘭唯一的司祭,黑袍女人的地位并不算低,名義上可發展的“教區”面積也十分廣博,但和執掌一整個北方行省的迦南司牧來說,差距完全不可以道理計,除了權勢之外,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大得更是驚人,甚至比地位上的差距還要大得多。
回想起之前和威廉間的那次“交手”,她的面色頓時變得一片煞白,心頭涌上了慶幸與后怕兼而有之的古怪情緒。
媽呀!我惹了能干掉司牧的強者,居然還活下來了?
此時的黑袍女人,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近視眼的野狗,朝著想象中的“斑紋大貓”汪了半天,結果等對方走了才發現,人家其實是一頭膘肥體壯的斑斕猛虎來著。
而自己之所以沒被一口咬死,八成是因為肉質太柴太干,對方貌似又不怎么餓,看不上這點兒只能塞牙縫的零嘴兒……
“沒錯,那個叫威廉的男人,確實把迦南殺掉了。”
陰影圣子有些不耐煩的聲音,自造型古拙的傳訊盤中響了起來。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把這個消息給我報上去,讓那個女人知道她最忠實的走狗已經被人干掉了!順便再想辦法炮制一些證據,讓你頭上的主祭以為那個男人已經倒向了我這邊,再把這個消息繼續向上遞!
我不管你怎么解釋情報的來源,總之這個任務一定不許失敗!
還有,雖然你是個聰明人,多半不會做出什么太愚蠢的事情,但為了表示重視,我還是要說一次。你之前跟的主祭是迦南的手下,所以你也算圣女那一系的人,而那個女人對于背叛者的態度你應該并不陌生。
為了你自己的命著想,解釋情報來源的時候給我小心些,這塊傳訊盤也要先抹除記錄,再找個理由毀掉!如果你倒向我的事被發現了,會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
說完了這一大通話后,黑袍女人面前的傳訊盤陡然黯淡了下去,明顯是陰影圣子那邊主動斷開了交流。
該死的混蛋!你該死啊!
黑袍女人惱怒又畏懼地咬了咬牙,恨恨地一腳蹬出,踹得巨大的傳訊盤一陣搖晃,帶得兩邊不知名金屬制成的托架吱呀作響。
那個該死的男人為什么要到北境來?如果非要來的話,晚上幾年等自己調走也好啊!為什么偏偏趕在自己的任上出現?要是沒有他的話,自己又怎么會被卷進這么危險的事情里?
一想到自己將要面對的悲慘未來,黑袍女人就畏懼得渾身發抖,只感覺一只冰涼的手掌已經搭在了自己喉嚨上,隨時都有可能用力一擰!
為了發泄這份令人窒息的恐懼,她漲紅著臉用力搬倒了立著的傳訊盤,抬起腳拼了命地一陣猛跺,嘴里更是罵罵咧咧地說個不停,簡直像把傳訊盤當成了某個滿身麻煩的家伙似的。
就在這時,一道令黑袍女人汗毛倒豎的熟悉聲線,幽幽地從她身后響了起來。
“你就準備用這種方式毀掉傳訊盤嗎?”
“!!!”
聽到這平靜中帶著無窮怒火的聲音,黑袍女人渾身上下猛地一僵,由于過度用力而漲紅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毫無血色,因憤怒而猙獰的神情則瞬間開始向驚恐轉變。
大概是因為轉變的過程太迅速,沒有時間好好捋順面部的肌肉,使得她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處,看上去竟有一種荒誕而滑稽的感覺,十分引人發笑。
然而說話的那人似乎并沒有心情看她的笑話,微一挺身離開了傳訊殿內的陰影,壓了金屬底的鞋跟噠噠地磕在地面的石磚上,似慢實快地朝著黑袍女人走了過來。
“圣……圣女大人……”
一道近乎口申口今的哀嘆聲響起,黑袍女人仿佛被抽掉了骨頭一般,即使拼命抓住身邊的傳訊盤,仍舊四肢無力地緩緩委頓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