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個黑暗日子的到來……
看著安迪少爺手臂上獨特的煉金紋印,年輕男人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
那個黑暗的日子和平時沒有什么差別,一名該死的煉金師找上了布羅姆大人,希望能從布羅姆大人手中弄來一筆研究經費,而作為代價,她可以替布羅姆大人座艦的桅桿施加附魔,讓船只在順風時能夠跑得更快。
那該死的女人要的錢雖然不少,但對于手頭把控著數條黃金航路的布羅姆大人來說,那點錢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大概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布羅姆大人答應了那個該死的女人,任憑她在桅桿上猴子似的爬上爬下,整整忙活了一個多星期。
不得不說的是,那女人雖然該死,但她手里確實有那么兩把刷子。
被她擺弄過后的桅桿,甚至連材質都改變了,幾乎整個從木質變成了金屬,而且上面被雕滿了神秘的紋樣,靠近了還能聽到臺風一般暴烈的呼嘯聲。
然而那女人的實力也就僅止于此了,就在布羅姆大人欣喜地下令揚帆起航時,因為材質被變成了金屬,那該死的桅桿比之前重了快十倍,風一掀直接就栽了下去!那巨大的重量直接壓碎了甲板,斜著插進了船身內,直接就將座艦的龍骨碰成了兩截!
僅僅才五分鐘不到,這艘經歷了一百九十年風雨,總航程近百萬海里,甚至曾在島鯨口中逃生的座艦,便完成了它艦生中的最后一次出航……在離岸邊僅僅二百多米的地方沉了底……
如果只是毀了一條座艦的話,雖然很讓人心疼,倒也不能算什么太大的事情。但該死的是,布羅姆大人唯一的兒子!上天賜給大海的王者!居然被這個偷了錢就跑的女人帶歪了!
在和大家一起泡了三天的海水,勉強撈上來一小部分還能用的財貨后,安迪少爺也不知道著了什么魔,突然瘋狂地沉迷上了煉金。
最開始他還只是想搞一艘全身附魔的座艦,作為送給布羅姆大人的禮物,布羅姆大人便也沒當一回事兒,只以為是小孩子一時的心血來潮。
畢竟如果安迪少爺在當海盜上的天賦有一百分的話,那他在煉金上的天賦恐怕也就是個及格分,而煉金又是個極其注重天賦的門類,多經受幾次挫敗后估計也就會放棄了。
但后來誰也沒想到,安迪少爺雖然天賦平平,但居然還真讓他入了門,最后甚至連海盜王的基業都看不上了,說什么和世間的真理比起來,幾艘破船實在太過渺小,完全不值得他荒廢自己的一生!
年輕男人覺得,布羅姆大人聽完安迪少爺的離譜言論后露出的表情,他這輩子估計都忘不了。
那個強大、睿智、狡詐、沉穩、城府極深的布羅姆大人,臉上頭一次出現了那種被叫做“無力”的情感。
面對唯一的兒子的執迷不悟,即使是意志堅如鋼鐵,一輩子從沒說過半句喪氣話的布羅姆大人,在使盡了能使的所有手段后,也只能選擇放手,任憑安迪少爺離開,讓他去追尋他那個虛無縹緲到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喂,想什么呢?”
一只袖子上繪著煉金紋印的手,突兀地搭在了年輕男人的肩頭,把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啊!沒什么,就是想起了您的父親……對了,您這次回去之后,布羅姆大人有說什么嗎?”
稍微恍惚了一下后,年輕男人從記憶中掙扎了出來,有些釋然地朝眉頭緊鎖的藍發青年笑了笑。
也許這就是命運吧,連受傷最深的布羅姆大人,都已經從過去中走了出來,自己還對過去那點兒事念念不忘的話,實在是有些不應該了。
“倒也沒說什么,和之前兩次差不太多吧。”
藍發青年搖了搖頭,古井無波地道:
“主要是罵我是個該死的白癡,平白荒廢了一身天賦,說我不配擔負他的姓氏,還毀了我所有沒放在空間戒指里的煉金材料,讓我離滾出家里,離妹妹遠點兒,不要再帶壞他的孩子之類的……我已經聽習慣了,沒什么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