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除此之外,朝中眾臣還爭相彈劾于臣,若是不給他們一個說法,豈不是要鬧個沒完。如此鬧下去,政務便都荒廢了。與其虛耗,不如準了臣的請辭,也可平息眾人的怒氣。”呂夷簡垂手道。
趙禎怒道:“誰敢?我為一國之君,便是金口玉言,豈可朝令夕改!那安樂侯鬧市之上,令人懷抱奇珍而行送禮之事。雖然胡鬧,卻并不觸犯我大宋的宋刑統,他們這些朝臣們彈劾個什么。呂卿收便收了,光明正大又有何不可。”
呂夷簡聽到官家這么說,心中也是膩歪,急忙躬身道:“啟稟官家,那珊瑚寶樹臣可沒有收。安樂侯只是到臣的府中,道了一句恭喜,便向臣要了一口箱子,又將那珊瑚寶樹抬回去了。此事不敢有半分虛言,否則官家可將臣貶至瓊州!”
趙禎當時就啞了,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評價。安樂侯這事辦的,真是……真是思路清奇。
但是趙禎一轉念,也明白了幾分,不由搖頭道:“我以為你們這些文官,便已經心思不少。沒想到,安樂侯年紀不大,卻也不輸多少。李迪與王曾兩人罷相,想必是使安樂侯壓力太大。而且,他覺得是你害了他,他才會如此吧。”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趙禎雖是年輕帝王,自然也有他的帝王心術。掌握臣下的平衡,便是要看這些臣下們之間的矛盾變化。因而,他才能一句話便說到了點子上。
“官家所言甚是,想必是安樂侯對臣有了些許報復的心思,才會如此。”呂夷簡又接著道:“可朝中彈劾我與安樂侯的本章眾多,實在不好收拾。”
“好了,有什么不好收拾的。”趙禎卻并沒將這些彈劾的本章當回事,“我會命人擬旨申斥你與安樂侯,此事做個樣子不必深究。另外,這安樂侯也有些胡鬧,我會將他叫入宮來,當面說一說他。呂卿莫要因此事,便有心灰意冷之心。實心任事,一心為國,要將這宰相之責擔起來才是。呂卿且回去,莫要真的誤了事。”
呂夷簡知道,官家果如自己所料,拒絕了自己辭相的請求,便躬身道:“臣謝過官家信任,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趙禎點點頭道:“言重了。”
“臣告退。”呂夷簡躬身退出崇政殿。
趙禎搖了搖頭失笑,轉向陳琳道:“派個人去,將安樂侯給我叫來。他也不是個省心的,昨日在宮里還好好的,一出宮去就鬧了這么一件事。今早皇城司一報上來,我合知道來了麻煩。不好好的做事,整日里弄些事非,真是欠打。”
陳琳看官家嘴上雖然說的熱鬧,可是卻一點懲罰安樂侯意思都沒有,反而有些笑容,顯然不是生氣。看來,因為李太后的緣故,官家也有些護短。
范宇今日依舊在弓弩院里,手中提著一柄骨朵,看著工匠們修整新式鎧甲。此時狄青與楊文廣兩人,都跟在他的身后。
這新式鎧甲奇丑無比,若大的沖壓甲片,組合在一起,跟個烏龜殼似的。尤其丑的是頭盔,如果不是里面墊了一層棉墊,就如一個光禿禿的深底鐵鍋一般。
只是兩人現在要聽范宇的號令,再不情愿也要聽令行事。
在范宇逼視的目光之下,狄青與楊文廣兩人極不情愿的各穿了一身新式鎧甲。
范宇上前用手指敲了敲,問狄青道:“比那步人甲如何?”
“此甲輕是輕了許多,只不知道防護之力怎么樣。”狄青也在低頭看自己身上的這套鎧甲,“那步人甲可是刀槍難進,若要傷人,非重兵器不可。”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看到范宇的手從背后伸出來,手中還握著一只短柄骨朵。
“狄大哥你且試試!”范宇說了一聲,然后甩手便一骨朵,正打在他的腹部。
狄青沒一點準備,這是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