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看過去,好家伙的,路邊擺了數張桌子,桌上還有酒菜。
“你們這是要干什么。”范宇有些懵。
張唐卿笑道:“當然是給段直閣與侯爺送行,這是餞別宴,也是規矩了。”
范宇有些受不了,“大早晨的便要喝酒,這樣不太好吧。”
“禮不可廢啊,侯爺。”張唐卿拉著范宇,便給按到了桌旁坐下。
除了張唐卿和徐綬兩人,楊察、苗振、楊諤也都到齊,都是來給范宇送行的。
段少連愕然,自己這個正使沒發話,他們這一群人便已經開喝了。
想想也是,范宇是來得晚的,自然是他到了便開始這餞別宴,真是氣死個人。
此時也有別的官員過來接段少連入座,大家就是送別熱鬧一番便是,段少連也顧不上理會范宇。
就連遼使劉六符,也被拉到了桌上一通灌。
在座都是朝廷命官,自然少不了送別的詩詞。酒過三巡,便有一名校書郎舉盞起身。
這位校書郎哈哈一笑道:“諸公且請安坐,我這里偶得一道送別詩,便吟詠出來,為段直閣與安樂侯送行可好。”
立時便有人叫好,就連劉六符也連連點頭,顯是對這場面喜聞樂見。
“持旌千里赴北國,寒霜白霧封黃河。此去傳帝鴻雁書,宋遼黔首彈冠額。”這位校書郎念完自己的詩,便拱手對眾人道:“獻丑了,不過是拋磚引玉而已。諸公皆為飽讀之士,定然是對我不屑一顧的。”
詩一念完,便有人鼓掌夸獎,不吝贊美之辭。
校書郎嘴上說的雖然謙虛,可是這話里也帶著挑釁的意味。若是沒人能將他這氣焰壓下去,怕是便要因此成名了。
劉六符不由撫須點頭,對于這首詩甚為嘉許。他雖是遼人,但也是漢人,讀的書也是儒家一脈,對于詩詞歌賦也自涉獵。而且遼國也追捧詩詞,卻是全國上下都蔚然成風。
苗振年輕氣盛不服氣,便起身拱手為禮道:“我也偶得一首調笑令,可為在座諸公祝祝興……赴遼,赴遼,行經千里結好。塞內塞外雪晴,關南關北無聲。無聲,無聲,天下一片平寧。”
這首調笑令,由景入情再入景再入情,卻也是佳作。立時就引來了滿堂彩,甚而有人掌聲歷久而不絕。
酒喝好了,人便騷了。
大家誰也不甘于后,爭先恐后的念出自己的詩詞之作,希望能留下一兩首佳作為人所傳頌。
范宇卻是顧不得聽人吟詠大作,此時送別的官員正輪流敬酒,讓他有些應接不暇。
此時的美酒雖然酒精含量不高,但是喝得多了也一樣受不了。
“我們也已作了許多詩詞,不如請兩位使節,各作一首答謝如何?”有人站起來提議道。
大家轟然叫好,紛紛起哄。
段少連推辭不過,沉吟片刻便笑著道:“既然諸位抬愛,我便作一首浪濤沙以謝大家……未行便知燕山北,大雪成堆風刀割。諸君盛情如爐火,三春已在心間播。”
“段直閣莫要謙虛,此詞的答謝之意,我等卻也感同身受,三春已在心間播也。”立時有人叫道。
那校書郎此時也喝的面紅耳赤,又站起來道:“安樂侯可還沒作詩詞,請侯爺也作首詩詞可好。”
“不好。”范宇喝了不少,加上又困,已經有些迷糊,“我給大家唱歌,送別!你、你們都聽好了!”
眾人大笑,還有人叫道:“侯爺雅興,我等自無異議。”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今宵別夢寒。”范宇勉強唱完,卻是伏桌大睡。
滿街俱寂,眾人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