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本來還覺得安樂侯有些小題大作,出門在外受不得半點委曲。可是等他將兩份文書都看完,也不由得大怒。
“這段少連,枉我如此信重他,命他為正使出使遼國。可他倒好,竟然屢次欺壓安樂侯。”趙禎挑起眉頭道:“欺壓也就罷了,竟還想將惹得軍卒鬧事的罪名,扣到安樂侯的頭上。更出格的是,隨意批送千貫公帑,想買安樂侯封口。若非安樂侯假意答應,怕是反會被那段少連給惡人先告狀!”
“官家息怒。”呂夷簡急忙躬身道:“此等事情不宜委過于一方,想是那安樂侯,對段少連也有不小的意見。”
趙禎不由冷笑,“受了這等欺壓,泥人還有三分土性。若是還沒些意見,怕是氣也氣悶死了。”
蔡齊一看不是個了局,便拱手道:“官家且請冷靜些許,此二人皆為我大宋國使,身但與遼國結好的重任。若是一個處置不好,恐使我大宋國威受損。”
他這么說,等于是在保段少連。若是讓官家盛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決定,就不好再改正了。
呂夷簡看了蔡齊一眼,便也對趙禎拱手道:“官家,現在最重要的,是讓這兩人偃旗息鼓不再爭斗。可下旨斥責他們二人,命其精誠同心以國事為重。其余處罰,等歸國再議。若就此事枉加懲罰,只怕有人久駐遼國不歸,就有損我大宋顏面了。”
趙禎聽了呂夷簡的話,便點了點頭道:“也好,擬旨,命他們兩人不得再節外生枝。”
“如此最好,官家英明。”呂夷簡躬身道。
蔡齊也急忙躬身拜服,表示同意。
只是這兩位相公的心里,都不太輕松。官家此時處置的越輕,以后追責怕是越重。下旨不痛不癢的斥責兩句,起不到多少懲罰作用的。以官家的性子,事后會慢慢算帳。
范宇他們這支使節隊伍眼看著就快到了遼國,就在出境的前一晚到了雄州便,他與段少連兩人接到了官家的斥責旨意。
對此范宇一點也不在意,自己不會有什么問題。這事情都是自己捅上去的,只怕段少連的處境不太好。
段少連接了旨意,便對范宇拱了拱手道:“范副使,這等小事都上達天聽,卻不太好吧?”
范宇笑了笑,“我也不愿意,可是有些人出手之前,就沒想過后果嗎?好在我現在也不計較,官家也斥責過了,還能如何。”
段少連對于眼前這位安樂侯是真有點憷頭,想了想便轉身而去,沒再多說。
次日一早,隊伍從雄州出城,走十余里便是白溝河。一過白溝河,便遼國境內。
此時正是寒冬時節,白溝河中水不多,而且也已上凍,來去甚為簡單。
也因為這樣,范宇他們的使節隊伍快到白溝河時,竟碰到了一隊遼國騎兵。這些遼國騎兵人數并不算多,不過三四十騎而已。
可是這些家伙的馬上,卻是掛著大包小包,還有漢人的婦人被橫按在馬背之上。
段少連的馬車在前面,他先下了車,卻對那遼兵為首之人道:“我等是大宋使節,押送歲幣前往南京,你們正可護送我們過境。”
那遼國騎兵的首領,卻是先看了看自己馬上的包裹還有婦人,怔了一下,才點頭道:“也好。”
這個過程完全落在范宇的眼中,卻是讓他皺了皺眉,他沉聲道:“且慢。”